“大哥,你聽我慢慢說,”周孝宇漲紅著臉,嘟嘟囔囔的說道,看樣子已經有了八分醉意,到了人醉心不醉的程度了,“我媳婦當然不能喝了,那可是毒酒啊,喝了她不就死了嗎,她說奴家不善飲酒,還請彪哥原諒。”
“李彪子當然不樂意了,那廝緊走幾步,抱住我媳婦,威脅道,彪哥幫你那麼大的忙,你竟然不陪彪哥喝一杯,這是為何,還是說你這酒裏有手腳?”
“啊!李彪子知道了?”馬義驚呼一聲。
周孝宇說著說著眼淚下來,兀自抹淚不止,斷斷續續說道:“如果我媳婦不喝那杯酒,自然是承認了酒裏有毒,難逃活命,但是喝了那杯酒,依舊活不了,左右都是個死,就是死也要拉著李彪子這個罪魁禍首陪葬,我媳婦一咬牙,端起酒杯,跟那個****的說道,彪哥,看你說的,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怎麼會做手腳呢?不就是一杯酒嗎,我先幹為淨!我媳婦說完就喝了下去。那個李彪子見我媳婦率先喝下,哈哈一笑,一仰脖喝下。”
言辭悲切,句句啼血,周孝宇似乎在講訴著一個淒哭悲惻的愛情故事,故事裏壞人很壞,好人很好,結局很淒涼。
“可憐我的媳婦,沒到半刻鍾,就……就和李彪子雙雙斃命!嗚嗚。”周孝宇說著以手掩麵,嚎啕大哭起來。
“那……那你呢?你當時不是在房間裏麵嗎?”馬義眼睛一亮,顫聲問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媳婦這樣死了,置之不理嗎?”
“馬哥……馬哥,你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天生膽小,我當時見我媳婦和李彪子同時喝下毒酒,都嚇傻了,哪裏敢出來呀,後來保鏢覺察到事情不對,急忙衝了進來,將李彪子抬出去搶救了,我見人都走光了,再也顧不上我媳婦,急忙偷偷跑了出來,後來我想想,官府可能將下毒的事情算到我身上,畢竟那些砒霜是我買的,我害怕就逃了出來,這不就到了馬哥你這裏了嗎?”
這番說辭完全是周孝宇編出來的,天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語氣之淒慘,用詞之精巧,再加上野外山洞的氣氛,悲切的哭聲,一切都恰到好處,渾然天成,到了最後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你,你……你,你他嗎的就是個畜生!”馬義一時氣急,渾身顫抖著,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周孝宇麵前,一拳頭打了下去,隨之就是鋪天蓋地一頓亂揍,邊打邊罵道:“你就是個畜生,你娘子重情重義,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死去,你還有臉哭,哭,哭你媽的頭啊,馬哥看不起你!你給我滾,滾!”
“馬哥,馬哥,”周孝宇猛的抱住馬義的大腿,一邊哭一邊打著耳光,“我不是個東西,我媳婦對我那麼好,我因為膽小而不敢出去,害她活活的被毒死了,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你滾不滾,不滾老子殺了你!”馬義睜著血紅的眼睛,一把抓住周孝宇胸前的衣襟,拉到跟前,大聲威脅道。
不知道為什麼,周孝宇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本來是一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麼馬義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他一個殺慣人的凶犯,對死人怎麼會如此在意?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能走,絕對不能走,一是目的沒達到,二是走的話很可能就會橫屍當場。
中國人是奇怪的一類人,說話往往是反著來,明明很想要,卻偏偏說不想要,非得別人哭著喊著送給你,不收下就橫屍當場,才裝著一副如來佛祖的樣子,為難的收下;明明是讓周孝宇滾,如果周孝宇真是拍拍屁股走的話,馬義的匕首十有七八會進他的身體內溜達溜達。
周孝宇抬起頭,淚痕遍布:“我不滾,你殺了我吧,我死都不走,剛剛馬哥才點醒我,人不能太懦弱,死了不過是碗大的疤,怕個蛋啊,我聽到後如雷灌頂,才知道這半輩子白過了,今後我就認定馬哥了,唯你馬首是瞻,你現在就是殺了我,我不說二字。”
“你!”馬義一時氣結,咬著牙收回匕首,又是一頓拳頭下來,打的周孝宇哀嚎不斷,哭爹喊娘。
二人就這樣折騰了能有十分鍾,周孝宇被馬義打的渾身青紫,臉上也被自己扇的火紅一片,火辣辣的疼,最後馬義氣憤的坐到地上,猛的舉起酒壇,一氣灌下,灌完後,還覺得不過癮,又操起周孝宇旁邊的酒壇,全部灌了下去,最後二人渾身的力氣如同被抽空了一般,齊齊癱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