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張處方單(1 / 3)

我目送老弟鑽進了辦公室。

此行的目的很明確,讓他幫我跟辦公室裏麵的一位重要人士要電話號碼。

沒有親自要,而是讓我弟上陣。原因很簡單,我慫,慫包一個,不敢和心儀的男神對象麵對麵,我怕一跟他視線碰撞就電光石火電閃雷鳴直接石化僵死在原地,八竿子打不出個屁。更何況這間辦公室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他的同事,萬一我被看笑話了呢。說到底我還是個麵皮兒比較薄的人,有的姑娘天生灑脫跨出人生一大步拍肩就能問心悅之人“你能不能從了我”,而我隻能跨出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交給我弟弟來辦。

這“四分之三步”交換的代價是“三張Q幣充值卡”,我弟就是個玩物喪誌的東西,人家山書山有路勤為徑一步一個腳印,他網遊無涯樂作舟一步一張充值卡。

我並不想當個幫凶還又給他添一把槳,可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我呆呆站在辦公室門兩米開外,和門板麵麵相覷,相看兩厭。

一分鍾。

兩分鍾……

兩分半……

我弟的辦事效率還真是對不住我買來的一寸光陰一寸金,他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我有些惴惴不安,畢竟辦公室旁邊的病房服務台護士看我的目光都有了幾分詢究和異樣。

自動過濾掉這些袒露無遺的視線絞殺,我依舊屏息凝神盯著半掩的辦公室門。

過了一會,門開了。

我弟探頭探腦放出自己的大腦門,確定我這個後盾還堅強地矗立在原地後,才接著放出自己的上身,腿,然後一整個人朝我小跑過來。

他停在我跟前,麵露難色:“姐,沒要到。”

我垂眸看向他毛刺刺的頭頂:“吳憂同學,你對得起自己嘔心泣血好不容易商討來的三張充值卡嗎?”

他:“沒辦法,你以為我不想要充值卡嗎,我早就想買那把永久槍了。”

“你的重點快歪到孟加拉去了,”我瞪他一眼,壓低聲音:“你怎麼跟江醫生說的?”

他:“我非常禮貌地問他要電話,然後他看了我一眼,問我多大,我說十五,他就笑了笑,問誰讓你要的,我說我姐。”

我捏了他腮幫子一下:“你這賣姐的速度簡直堪比光速啊。”

我弟:“你先別急著下重手,我還有話要補充呢,”他揉了揉臉,掀起眼皮子委屈吧唧地看我:“江醫生說了,讓你姐姐自己來要。”

我的大腦當即死機了一秒。

讓、你、姐、姐、自、己、來、要!這一句話,這八個字真是五雷轟頂振聾發聵,我本欲抱著僥幸心理拐彎抹角走個獨木橋小捷徑什麼的摘取勝利的果實,到頭來現實還是要逼著我踏上陽關大道直麵眼前的高樹和大川。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放下了麵子拿得住郎。我深吸一口氣:“行,我去,你回病房等我。”

我弟點了點頭,腳底抹油竄回走廊,球鞋底子蹭得瓷磚地吱吱響,溜得比誰都快。

原因無他,急著回去打神廟逃亡2。

我又在門外糾結了一會,提了提胸,推門走入。

老醫院的陳年老門了,一下帶出輕飄飄的吱嘎聲,右邊角落立刻有三個聚集在一起閑聊的醫生朝我看過來。

像被人莫名擰開了一個體內的開關,臉頰兩畔的氣流一下子咕嘟嘟地,被煮得滾熱起來。

江醫生的辦公桌正對門口,他沒有注意到這邊,正低頭專注地寫字。我隻能看見他在格子間後方露出的半個頭頂,那塊兒的頭發並不長,黑漆漆的,整潔又利落。

走得越近,眼底就越能吸納到他更多的五官,他飽滿幹淨的額頭,英挺的眉骨和鼻梁,無框眼鏡和偏白的膚色給他平添一分斯文、甚至可以說是文弱的書生氣,但這種弱質的氣場很快就被他寫字時不刻意為之,卻又完全不塌不駝的腰杆與肩線給中和了。

他有一種沉澱的男人味,不突出尖銳,卻也足夠於細微處見性感。

我停在格子間前,隔板像個防止僵屍入侵吃腦子的小柵欄一樣,阻隔住我走得離他更近。我盯著他握在鋼筆上的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而他握筆的姿勢就跟他的坐姿一般標誌,滋著一股子沉穩的英氣。

光是看見這個手就足夠讓人欲罷不能的了。

原諒我的沒節操,如果此刻我的視線也有動作,那江醫生的手恐怕早已經被舔得濕嗒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