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懷春院花魁木籠遊街示眾 急火焚心老丫頭中隱於市(3 / 3)

一個擠在人群中頗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婦女突然大聲罵了起來。

女人的話引起了周圍人群的一片哄堂大笑。

亂亂紛紛中,囚車的路總算給讓了出來。

前麵由步槍上上了刺刀的警員偵探開道,中間是馬拉的兩輛囚車,後麵是龍成鳴帶領的警察署快槍隊壓陣,遊街示眾的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地上了街麵。

街麵上也是一樣的擁堵,街道兩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遊街示眾的路線是早已安排計劃好的,從警察署開始,經過城裏最為主要的街道,中途要在菜市口那裏停留一會兒,然後再啟程經過東城,繞一個大彎兒最後再返回警察署。

囚車上囚籠裏麵的鶯哥,一臉淡定自若的神態,人們從她的臉上一點兒也看不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驚恐。鶯哥的漂亮的雙眼微微眯著,好像是坐在八抬大轎上遊春賞花一般氣定神閑。

圍觀的人都被她的美貌震驚了,人群裏不斷有人發出惋惜同情的歎息聲。

和鶯哥的無所畏懼相比,周餛飩則完全相反。

他的臉由於緊張害怕過度,本來就已經是滿臉皺紋的一張老臉,此時已是五官挪移,醜的一塌糊塗。

“周餛飩,你給大家夥兒唱一個,別跟個苦瓜一樣一聲不吱。”

人群裏有人對他大聲地笑著戲謔嚷道。

“對對,是好漢就唱一個唄。”

“周餛飩你說說你跟鶯哥睡了沒?”

“哈哈哈哈哈哈.....”

“老牛吃嫩草滋味怎麼樣?”

周餛飩本來想著怎麼也得裝出個爺們樣來給大家看看,可是叫人們這麼起哄架秧子,他的心裏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我沒劫官家的銀子,冤枉死我了,我就是一個賣餛飩的......”

周餛飩慘白著一張臉,眼睛裏淚花閃閃地小聲嘟囔著。

“我們還冤枉了你?懷春院的花魁都被你睡了,你還冤枉個屁呀!”

一個混混兒對他笑罵著喊道。

城,一時間,萬人空巷。

許多做買賣的商鋪都歇業跑出來看這難得一見的“西洋景”。

車隊轉過幾條街巷,在菜市口十字街頭停住。

“你們幾個都精神著點兒,注意人群有沒有可疑的人,老丫頭很可能現在就藏在人群裏頭。”

龍成鳴下馬後對著葛大明白等幾個人低聲囑咐道。

警探們很快就在菜市口四周圍起了警戒線,程老炮和李油條兩個人親自把兩輛囚車趕到街心停好。

“嗯嗯——大家都聽著!悍匪鶯哥及從犯周啟祥,二人均係本城人士,本應良善為民,可是,他們賊膽包天夥同作案,搶劫官府稅銀槍殺警探人員,今以被我警察署全力抓捕具結。爾等罪不容恕,其罪行令人發指,想我堂堂中華之泱泱大國,法度森嚴神聖不可侵犯,膽敢以身試法者,必當嚴拿重辦,今日二犯遊街示眾,擇日菜市口問斬——以儆效尤!”

葛大明白清了清他的嗓子,站在囚車旁邊大聲對著四周黑壓壓的人群大聲喊道。

葛大明白說完話,就有警探敲響了大鑼,遊街示眾的車隊接著轉向東城而去。

菜市口街邊陸虞侯茶樓二樓之上,靠著打開著的窗邊座位上,坐著一個頭戴禮帽,身穿黑色長衫,上唇留著八字胡的客人,他一直看著樓下街心上的囚車上的鶯哥悶悶地喝著茶,他就是龍成鳴苦尋多日的老丫頭。老丫頭的這身裝扮很是得體,沒有人會想到他就是稅銀大劫案的案犯。

八道灣殺了張氏父子之後,老丫頭本打算跑遠進山躲避,可是他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鶯哥。其實老丫頭很後悔他做了稅銀那一票兒案子,要不然官府警探也不會拿了他的心頭肉鶯哥充數。

老丫頭當晚站在八道灣山道岔路上的時候,他想到了他與鶯哥相互說過的誓言——“你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這句話來。

“我一個人躲了,讓鶯哥一個女人給我背黑鍋,我還算是個人嗎?我一跑了之的話,那我豈不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懦夫了嗎!”

老丫頭想到這些,他就鐵定了心,要回城設法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搭救出來。

老丫頭想起師父疾風神林少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大隱於朝,中隱於市,小隱於野。”

一不做二不休,老丫頭狠了狠心,趁著夜色大步流星地朝著城裏奔來。

化好妝後,老丫頭就趁著早上城門打開的時候輕輕鬆鬆地混了進來。

當他此時看見囚車木籠裏的鶯哥時候,他恨不能馬上跳下樓去,拔出雙槍,殺光那些可惡的警探救出鶯哥。

不過,他最後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這種衝動念頭。

“萬萬不可魯莽造次,那樣非但救不出鶯哥,還會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晚上我找機會再做定奪不遲。”

看著遠去的車隊,老丫頭想好了對策後算賬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