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住一晚上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我也走累了,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飯,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再說這裏溝深林密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那些警探們現在是不會找到這裏來的,自己明天天亮了再走不遲。”
老丫頭跟著孩子們的身後走著,心裏不由地暗暗盤算著。
村子很幹淨,家家戶戶的門前都種著紅黃藍白相間的花,這些花給村子一種生氣勃勃的活力感。村路雖然說也是用石頭鋪成的,但是卻平整好走得很。這裏的房屋大多數是用泥土加入岩石建造壘製而成,樣子不是十分好看,但是卻很結實實用,山裏麵的房屋大都是這個樣子。
孩子們跑跑跳跳地帶著老丫頭來到了一處院門前停了下來。
“你現在門口等下哈,我先進去問問大嫚二嫚娘一聲。”
那個稍大一點兒的孩子說完話就跑進了院子。
老丫頭站在那裏看了看院子,院牆是用青石壘成,牆頭上爬滿了牽牛花和常青藤的枝蔓,大門上貼著一副對聯,對聯上寫著“開門迎春春撲麵,抬頭見喜喜滿堂。”老丫頭往院子裏看了看,
院子裏也是打掃得幹淨舒爽,一看就知道這家人是勤快愛勞作的人家。正房的窗戶與房門上都貼著大紅的喜字,不知道這家是要往外嫁姑娘還是招上門女婿......
老丫頭正在暗暗考量,那個進屋的小孩子和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隻見,這個中年女人一身兒素裝,臉色白淨臉蛋兒可人,身材勻稱適中,大大的眼睛裏麵帶有不禁的憂鬱。她的頭發向後挽成了發髻,發髻上麵插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你進來吧。”
女子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老丫頭淡淡地對他說道。
“你進去吧,我都跟大嫚媽說好了,她願意讓你借住一宿。”
孩子不無得意地說道。
“謝謝你了小弟弟,我這裏有糖塊兒分給你們吃吧。”
說完話,老丫頭從身上的布包裏麵拿出些糖塊兒分給孩子們。
“啊,你真好姐姐。”
孩子們搶過他手裏的糖塊兒,滿心歡喜地跑去玩了。
“你還沒吃飯吧?先跟我進正房吧。”
女子一邊說話一邊走在前麵。
院子不算很大,農用的物件擱置的井井有條。老丫頭邊走邊留心查看著院子和剩下的兩間房。其他的兩間房房門緊鎖,隻有正房的大門打開著。
“進來吧,你在上炕歇一會,我給你熱點飯吃。”
女子進屋後轉身對他說道。
“有勞姐姐了,我給你添麻煩了。”
老丫頭環顧屋裏的陳設回答道。
女人說完話就轉身出去給他準備晚飯,老丫頭在炕沿兒上坐了下來,他下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布包裏麵藏著的那兩把德國造快慢機兒(駁殼槍)。
屋子挺大,土炕的對麵擺放著一個棗木桌椅,桌子上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山水字畫,畫風生動傳神,畫的落款處寫著“世人專喜鬧市去,我卻願與山白頭。”
屋子靠門出擺著一張條案,上麵擺放著三個靈牌和祭奠用的果品點心,香爐裏燒著供香,香煙緩緩上升,屋子裏有一股子隻有寺廟裏才會有的味道。從香爐裏麵的香灰厚度來看的話,這香已經接連燒了很長時間了。老丫頭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外,女人還在外麵灶火間做飯,他輕手輕腳地起身來到條案跟前,仔細地查看那三個立於條案上麵的靈牌牌位。
正中的牌位上寫刻著亡夫林希光之靈位,左右的兩個靈牌上寫著愛女林大嫚林二嫚之靈位。老丫頭不由得一怔,剛才孩子們嘴裏說道的大嫚二嫚都已經死了?那為什麼他們還要對我說“我借宿她們會不高興”?女人是個寡婦啊,家裏死了三口人,看來現在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她一個女人家也是怪可憐的了......
老丫頭看著靈位正在思索,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響。他趕緊坐回到炕上去。
隨著腳步聲響,女人端著食物走了進來。
“你餓了吧,吃飯吧。”
女人把飯放在了桌子上對他輕聲說道。
“謝謝姐姐了,我真餓壞了。”
老丫頭道謝,坐在了桌子旁邊吃了起來。
飯食很簡單,菜是一碗清燉土豆幹和一碟自家醃製的蘿卜鹹菜條兒,飯是兩個貼餅子跟一碗玉米糊糊粥。老丫頭吃得很香,他不時抬起頭看看坐在炕頭看他吃飯的女人。女人無語地呆坐,眼神無神麻木地看著他用飯。
“你不和我一起吃嗎?”
老丫頭嘴裏嚼著貼餅子問她道。
“你吃吧,我不餓,等一會天黑了我陪孩子們一塊吃。”
女人幽幽地開口說道,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與其說是對老丫頭說,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晚上陪孩子們一塊兒吃?”
老丫頭聽了這話,心裏不由得暗暗生奇。孩子們指的是誰?她說的孩子們不會是她已經死了的女兒大嫚和二嫚吧!想到這些,老丫頭不由得停下了咀嚼,他仔細地看著女人的臉,他想看看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已經被傷心弄得瘋呆精神失常了。
“你先吃著妹子,我給你收拾收拾西屋,你今天晚上就在西屋睡吧。”
女人說完話,也不等他回答就起身走了出去。
老丫頭望著女人的身影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還是小心警覺著點兒才行!”
老丫頭很快吃完了飯,女人也收拾好了給他睡覺的屋子,進來一聲不響地收拾了碗筷。
西屋已經被女人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床厚厚的被子已經給他在炕上鋪好了。
“大妹子記住了,晚上不要出屋,不管有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看,你就踏踏實實地睡你的覺就好。”
女人出去的時候,背對著老丫頭叮囑著說了一句。
女人把房門關上了,老丫頭上炕躺下前,仔細地插上了門栓,他沒敢脫下他的衣服睡覺,就這樣和衣而眠。
夜色很快降臨,屋子裏的光線暗了下來。院子裏除了傳來一陣陣兒的蟲鳴,再無其他的聲響。
皎潔的月光照在西屋的窗欞上麵,剪紙畫一樣的清晰。老丫頭由於這幾天疲於奔命,他的眼皮沉沉落下,不知不覺中老丫頭昏昏睡去。
午夜時分,月亮發出一陣陣奇特的光暈,村子裏的狗隨之也都沒了聲響,山和村都被一片濃稠翻騰的霧氣包裹。起風了,風帶著寒氣噓聲,從山野裏穿過進村。樹木花草發出一片“嘩嘩啦啦”的響動,好像是誰在那裏使勁地搖晃著它們,遠處山穀傳來了一陣悠長高亢的狼嚎回蕩。
“嘩啦”一聲響,院子緊閉的大門自己打開了。這一響動,驚醒了西屋剛剛睡著的老丫頭。
他慢慢起身,從包袱裏把兩把駁殼槍拿了出來,然後再悄悄地用槍管輕輕在窗戶紙上戳出一個小洞,他湊眼上去向院子裏緊張地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