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懷春院有個小跑堂兒的叫二禿子，他一直負責給樓上的姐妹們端茶送水兒。”
巧七妹說著話，順手從龍成鳴放在床上的煙盒裏拿出隻煙來。
“嗯.....”
龍成鳴馬上用打火機給她點著了香煙。
“前一陣子吧，二禿子被鶯哥房裏的客人給打了，而且打得不輕呐。”
巧七妹吐出了口煙霧接著說道。
“為什麼挨打，誰打的他？”
龍成鳴眯著眼睛問道。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呀。”
巧七妹用手拍了拍龍成鳴的大腿小聲說道。
“那天是快中午的時候，我屋裏沒有客人......”
說道這裏，巧七妹看了一眼龍成鳴，見他沒有什麼厭惡的樣子，就放心地接著說了下去。
“所以我就想多休息一會兒，懶在床上沒起來。突然，我聽見鶯哥的房間傳來的很大的打罵吵嚷聲。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就打開房門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龍成鳴豎著他的耳朵，仔細留心地聽著巧七妹的講述。
“我一打開房門，就聽見鶯哥在罵人！什麼你傻呀，不敲門就進我屋子，在這裏幹了怎麼長時間，怎麼還不懂規矩。你腦子是不是讓驢給踢了，還是進水泡壞了？你以為給客人道個歉就完事兒了嗎。”
巧七妹說道這裏彈去了香煙上的煙灰。
“鶯哥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有什麼事兒都喜歡裝在肚子裏，很少掛在臉上的，像那天那種破口大罵的事兒很少發生。當然，她一直都想保持著她在懷春院花魁裏的所謂矜持的大家閨秀範兒吧，其實她再能裝也不還是跟我們一樣。”
巧七妹講述的時候，並沒有忘記加上她對鶯哥的個人評價。
“然後呐？說重點！”
龍成鳴並不想聽到巧七妹對於鶯哥的看法，他隻想知道巧七妹對他講起的這事兒，和他正在嚴辦的這個案子，有無重要的聯係。
“嗯，知道。”
巧七妹把她手裏的在煙缸裏用力地按滅。
“隨後，我聽見二禿子小聲地解釋著什麼，不過當時他說話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楚。應該是一些給客人賠禮道歉的客套話吧。”
說到這裏，巧七妹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理，她怕龍成鳴會看不起自己。
龍成鳴沒有打斷巧七妹的話，他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然後我就聽到了打人的聲音，應該是耳光，反正聲音很大，啪啪得響個不停。我有些害怕，就沒敢到鶯哥的門口去看熱鬧，反正開著門我也能聽得到。”
巧七妹說話的時候有些害怕的樣子，看來那天二禿子挨了很多有力的耳光。
“隨後鶯哥的房門打開了，我聽見二禿子走了出來，他經過我打開著的房門的時候，我就小聲地叫住了他，他的臉上滿是手掌紅印子，臉都被人打腫了，真夠狠的！”
巧七妹說到這裏“哎”地歎了一口氣。
“你跟二禿子說什麼了？”
龍成鳴緊接著追問道。
“我把二禿子拽進我的房間關上門後問他，是鶯哥打得他嗎？他說不是，是鶯哥房間裏那個不男不女的’二倚子’客人打的。我問二禿子為了什麼打他呀，他說就因為他進屋送酒菜忘記了敲門，而且看到了他（她）們兩個的惡心事兒唄！我接著跟他打聽是什麼惡心的事兒讓他撞見了？他一開始還猶猶豫豫地不想說！最後到底沒跟我繃住了，全告訴我了，真沒想到，鶯哥還會跟那麼個奇怪的客人幹那種惡心事兒。”
巧七妹說道這裏，眼神變得神秘起來。
“嗯嗯，接著說，什麼惡心事兒，這和我想知道的有關係嗎？”
龍成鳴有些不解地問她道。
“當然有關係，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巧七妹正說到興頭上，她很不喜歡被龍成鳴打斷。
“好，你接著說我聽著呐。”
“二禿子說，他一進屋就看到鶯哥和一個長發女人赤條條地在床上滾，兩個女人大白天的就胡攪合在一塊兒，把他嚇了一跳。在我們這裏男女搞在一起屬於正常的事情，男人跑到我們懷春院裏找女人，那是在正常不過了，可是你說這兩個女的搞在一起可就太新鮮刺激了不是嗎？反正我可幹不出來這樣的花花事兒。”
巧七妹笑著說道。
“......這種女扮男裝的事兒，戲文裏倒是經常聽到。”
龍成鳴對於巧七妹說出的這件事兒感到有些滑稽。
“以前我也聽說過，有的女人就喜歡幹這個，可那都是一些藏身深宅大院裏麵嬌小姐幹的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是大白天就跑妓院裏頭找妓女幹這種齷蹉事兒，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
巧七妹對於這種事情顯得不恥與嗤之以鼻。
\\\"可能是她們之間的這種秘密被二禿子撞破了，所以二禿子才挨了打。\\\"
龍成鳴推斷著說道。
“什麼呀，你這個可說錯了！要隻是這樣簡單的話，二禿子也可能就不會挨那一頓大耳光子了！”
巧七妹看著龍成鳴笑嘻嘻地對他解釋著說道。
“那到底二禿子為什麼挨打啊，是鶯哥打的嗎？”
龍成鳴一探究竟地問道。
“不是鶯哥打人，是那個‘二倚子’動的手。”
巧七妹說道。
“那個女的脾氣倒是不小啊。”
龍成鳴接著說道。
“什麼女的呀，二禿子說，她光著身子從床上一下子就跳到了地上，上來不容分說，就給了他一頓大耳刮子。二禿子剛開始隻注意到了那個上來打他女人的臉，二禿子說她的臉長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臉上還畫著很濃很豔的妝，可是再仔細再一看，可把二禿子他嚇得不輕，他看見那女人赤裸著的下身兒那裏，長著和他一樣的物件——男根！”
巧七妹說到這裏不由地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額，我一直以為是女扮男裝呐，原來是男扮女裝......”
龍成鳴若有所思地小聲說道。巧七妹說到的這個與鶯哥廝混的“女人”，不由得讓他聯係到那樁稅銀大劫案裏麵的獨行雙槍“女賊”！
“這個事情對你有用處吧！”
巧七妹不無得意地對著低頭沉思的龍成鳴炫耀地說道。
“你知道鶯哥的那個客人一般都會什麼時候來你們懷春院？”
龍成鳴語氣焦急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我從現在就給你留著心，鶯哥那個客人一來，我就告訴你去。”
巧七妹胸有成竹地對他說道。
“七妹，你直接去我們警察署找我不太妥當，那樣容易引起你們懷春院有些人的疑心。”
龍成鳴想了片刻後說道。
“他來了的話，那我怎麼告訴你呀？”
巧七妹聽了龍成鳴的話有些犯了難。
“這個簡單，你到時候讓二禿子去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你就跟二禿子他說，你想找我睡覺了，請他來我這裏一趟。”
說完話，龍成鳴又從他的衣服口袋兒裏麵拿出幾塊兒大洋放在巧七妹的床上。
“這個七妹你先拿著，有情況了你就給二禿子一塊大洋讓他跑出來找我，剩下的那些你就留著吧。”
龍成鳴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巧七妹，拿起香囊起身離開。
“成鳴！”
走到門口的龍成鳴被巧七妹叫住了。
“嗯？”
龍成鳴轉回身看著巧七妹。
“錢我先收著，但是你可不能忘了你剛才對我許下的承諾！”
巧七妹說話的時候，心裏發顫地很痛。
“我說到做到！那個家夥越早來你們懷春院，你就越能早出去，你也千萬別忘了替我保密的事兒。”
龍成鳴說完話，大步走了出去。
巧七妹坐在床上，暗暗祈禱著，那個男扮女裝的客人能快點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