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五這算盤打得的確不錯,但他也沒想過蘇美連之所以武功如此厲害,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早已摒棄七情六欲,即便此時的傀儡是自己的老娘,他也照殺不誤。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但這樣的笑隻是一閃即過,便被一層濃濃的驚慌掩蓋掉了。既然敵人抱著這樣的心理,自己何不就此將計就計?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原本漂浮在上空中的紫雲突然一團輕雲似地飄到蘇美連眼前,伸開雙手超他撲來。蘇美連一瞥之下,頓時看到了原本紫雲那雙纖弱無力的手換做了兩隻長滿黑長指甲的爪子,陰森森的讓人悚然。
蘇美連微微一笑,陡然間卻見雙爪黑氣騰騰,顯然兩隻爪子中含有劇毒。見此狀,蘇美連原本想伸出手折斷對方的手腕,現在卻也不敢大意輕敵了。
他的內力雖說本自逍遙派,但經過多年浸淫所創的六合神功,此時恐怕隻有當年靈鷲宮的宮主虛竹子在世,也能與他匹敵。
當年虛竹子出家之時候,因緣際會拜在逍遙派掌門人無崖子的門下,繼承了他七十年的內力,後來又以北冥神功,相繼吸取了天山童姥童飄雲以及逍遙派李秋水的內力。三大絕世高手所練就的內力最少也有兩百年,是以如若不死的話,逍遙派的人才能與蘇美連一決高下。
敵人漂浮不定,蘇美連也不敢大意,當下六合神功的內力貫通全身,兩隻手掌頓時被真氣所籠罩。敵人的毒氣雖然厲害,但蘇美連也不害怕。頓時,隻見他一雙肉掌上下左右飛舞著,轉瞬間便與敵人拆了二三十招。
此時,平靜的池水邊,蘇美連坐在石凳上穩若泰山,張華五的傀儡楊紫雲身似飄雲,行似鬼魅,令人捉摸不定。蘇美連氣貫全身,縱是銅牆鐵壁也沒他這般破綻全無。楊紫雲雙掌黑氣騰騰,兩隻手劃過處,草木皆為之枯萎。一個雙眼炯炯有神,鎮定自若,另一個眼翻紅光,形若惡鬼。片刻間,二人居然也打得不分上下。
一個想,時隔這麼多年,想不到這廝的武功居然精進如斯。倘若之前沒領教過單小六的招數,今日恐怕還要在這個惡鬼麵前栽了跟頭;另一個則想,早年聽聞千麵相公蘇美連武功厲害,隻是一直未曾正麵交手。今日就算戰死他手下,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這一個道,之前重傷在身,加之未曾防備,才會中了你兄弟單小六的暗算,弄得我如今這副鬼模樣,今日若不將你這隻惡鬼打得無影無蹤,我豈能消此恨!那一個道,你還敢說,若不是你,我大哥不會慘死,我四哥更不可能為情所困,落得如今這般下場。今日我依附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看你如何施展神功!
當下,這二人隻打得樹搖枝擺,頓時原本初現曙光的天空也為之黯然失色。蘇美連掌風所到之處,頓時石屑紛飛,草木為之折斷;張華五利爪經過之地,綠葉頓時發白而枯死,水池的魚紛紛泛起白肚皮,白茫茫地飄滿了一層。
“歐陽鋒?”蘇美連越戰越驚,突然便想到這個人,於是吐口而出,“快說,你和歐陽鋒是什麼關係?”
原來,蘇美連在與張華五交手之際,見他手下的毒物厲害無比。推及當今世間及過去百年內,恐怕也隻有當你的西毒歐陽鋒才能有這樣的本事,是以他一下子就想到這人。
雖然蘇美連向來很少出江湖,是以平生也很少愛過什麼人,更不可能去恨什麼人。對於宿敵桃園六鬼,他也總是小做懲戒便不再追究,但對於歐陽鋒他卻是極為痛恨。
話說當年他剛練成六合神功第二層,一次出去抓女童的時候碰到了一人。那人樣貌偉岸,個子高高大大的,看起來並不像中土人士。當時這人正遭四名高手圍攻,蘇美連雖說修煉完第二層後身體尚未恢複,但見他身處險境,因而俠義心腸大起,便出手上前幫忙。
雖說當時蘇美連內力與這些人相比還遠遠不足,但武功修為卻是天下一絕,何況那被圍攻之人武功也著實不弱。因此三拳兩腳之下,他便幫著這人打跑了那些上前侵犯的人。
蘇美連武功高強,那被救的人感恩戴德之餘自然更是知道,於是說話客客氣氣的:“兄台武功高強,我歐陽鋒真是自愧不如。”
“歐先生說哪裏的話。”這人說話客氣,蘇美連自然對他有所好感,於是說話間也就多了幾許笑意。但他自小到大隻知道練武,卻不知道世上還有複姓“歐陽”的,“你的武功也不弱,但那份內力我就比不上。”
說完,他也不等歐陽鋒要說什麼,便嗯了一聲:“既然先生安然無恙,蘇某就此告辭。”
“噯,且慢。”歐陽鋒頓時拉住他,“你我一見如故,不如就此一道去附近的酒家共飲一杯如何?”
“我?我不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