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傑當天下午就與周芷茜返回了市內。周日我直睡到十一點才被電話鈴聲吵醒,居然是絲絲。絲絲說南哥你現在在幹嘛?我睡眼惺鬆地說我還沒起床,有事嗎?絲絲說我現在在長龍呢你住哪兒啊,我特意來請你吃飯。我一怔說絲絲你幹嘛這麼客氣?絲絲說我總感覺欠了你的一樣,心裏有些不踏實。我笑說你還這麼介意,太見外了。我住的樓下是一個佳樂超市,你問問人就知道了很好找的,我在超市門口等你。

看得出絲絲今天來這裏是經過特意打扮的,衣著不再像上次那樣暴露,站在超市門口乍一看上去還真有些淑女。見到我她顯得非常高興,說我真擔心今天你出去玩了呢,要是你不在家我可就白跑一趟了。我笑說那你應該來時就先打個電話給我啊。絲絲說太早了怕你在家吵著你,我自己一人在街上瞎逛,逛著逛著就來到長龍了,想著你在這裏就打你電話了。

對於絲絲的到來我頗有一些自得但更多的是有些別扭,內心還是存在著對絲絲職業的不屑和反感。網上聊天倒還罷了,真的交往起來還真無法下起視而不見充而不聞的決心。我特意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飯店,以減少碰見熟人的機會。絲絲沒有意識到我內心的考慮,說你找個這麼偏僻的飯店來吃是不是想為我省錢啊。我連說不是不是,其實這家飯店我常來,這裏的菜很合我的胃口。

還沒點菜絲絲的電話便響了起來,絲絲說南哥你點吧我接個電話。我點點頭接過菜譜,一頁一頁的翻看,隨意點了兩個菜。

“我說了我不幹了,今天晚上我就不幹了”絲絲突然對著電話大聲的說道,我一下子抬起頭,吃驚的看著她。

“我沒錢,一分也沒有”絲絲繼續對著電話大聲說,“他又死不了,你們幹嘛老是這樣逼我?”啪地一聲絲絲把電話朝桌上一扔,雙手撫頭不語。

“怎麼了?”我問。

“沒事,老家打來的電話一些家事。”

我哦了一聲,說:“你不上班了嗎?”

絲絲忽然抬起頭,盯著我說:“南哥,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沒料她有如此一問,一時瞠目結舌,半晌才昧著良心說:“沒有,沒有,職業是每個人的自由選擇。”

絲絲歎了口氣,輕聲說我知道南哥你有些看不起我,我有時候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是我沒有辦法。剛才打電話給我是我媽。我弟在畈田一家工廠裏上班,前兩天因為晚上打麻將欠了別人兩千多塊錢沒給,四五個人將他打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昨天我去看了他他居然讓我幫他還錢,我罵了他一頓然後便報了警。昨天晚上回來後我哭了好久,想著自己為了讓家裏人過的好一點沒日沒夜的工作,到頭來家人卻是這樣的不爭氣……說著眼圈漸漸發紅,便要掉下淚來。

我連忙安慰她說:“你別想這麼多,誰的人生能一帆風順的不遇到點事。我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我就想著那些過得比我更慘的人,心裏便一下子暢快了”。

絲絲勉強地笑了笑,說:“好了不說這些事了,今天再看到你很開心,今天我們喝兩杯。”

絲絲的酒量確實驚人。一瓶啤酒下肚我已經是頭暈腦漲滿臉發熱不敢再喝,絲絲卻已開了第三瓶麵不改色,直喝到第五瓶才微微有些醉意停了下來。我見她心情有些不快,借口上洗手間買了單。絲絲聽說後一臉的不悅,我忙說你到我這邊來我怎麼也要盡下地主之誼,哪能讓你買單呢,以後我有時間去你那邊時你再請我不就得了。絲絲點頭說也好,就怕你永遠也不來。

出了餐廳門口,絲絲提出到我的住處看一看,順便喝點水醒醒酒。我怕引起她的警覺,一時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一路上我刻意地加快腳步與絲絲保持距離,心驚肉跳像做賊般的四處張望,唯恐遇見熟人後被逮個正著。等絲絲進了房間我立即把門關上,心裏鬆了一口氣,卻見絲絲兩眼直直地望著我。我慌忙又把門打開,說,我整天地宅在房間裏抽煙,房間裏空氣不好。絲絲坐在沙發上,說,我也抽煙的聞慣了煙味沒事,你這裏一開門還真有點冷,把門關上吧。

喝了杯茶,絲絲說,南哥你這裏有熱水嗎?我想洗個澡。我腦袋嗡的一聲,說,你要在我這兒洗澡?我這裏沒女人的衣服給你換。絲絲不搭,徑自走進衝涼間,不一會兒就聽到嘩嘩的流水聲響。

“南哥,快幫我拿下衣服,你這裏都掛滿了。”絲絲在衝涼房裏叫道。

衝涼間的門虛掩著,絲絲從裏麵遞出外套,我接了過來,無意中抬頭發現裏麵的絲絲側對著我,渾身已是一絲不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