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人生苦難(1 / 1)

三年,人生能有幾個三年更何況眼前的這三年是我的黃金歲月。其實就在當時老中醫的那個病床上,我還沒有意識到偏癱三年到底是怎麼一個概念。人生有很多糊塗的時候,那時的我已經糊塗到家了。

老中醫開始給我針灸,他用銀針在我身體的左半部分上麵紮,並不停地問我疼不疼,已經失去直覺的身體,使我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有針紮的疼痛。不一會兒我身體的左半部分紮滿了銀針,老中醫很滿意地看了一眼我身體上所有的銀針笑著道:“放心,紮一個療程會有一個很明顯的效果的。”然後他過去和父親說話去了。

那天紮完針回到家裏,父親就在家裏偌大的院子裏挖了幾個坑載了幾個結實的木樁,然後在木樁之間像圍柵欄一樣搭了一根光滑的木棍子,在院子裏圍了一圈。之後,我們從早上六點起床開始,太陽還在東方的晨曦中,母親就在院子裏拉著我的腳,我扶著那些搭好的木棍子一步一步地走。這樣一直堅持了一個月,我在老中醫那裏也針灸了兩個療程,我可以不扶東西自己一跳一跳地又有點瘸的走路了。

那是一個秋日的早晨,有點涼,陽光很微弱,就像我的身體一樣,我像平時一樣起床,母親幫我洗漱完備,我扶著母親走出屋子到我家的院子裏,我覺得我自己不扶東西可以走路,於是我讓母親放開我,我雙腿顫抖著站在原地,我想著抬起我的左腿邁出我的第一步,我拚著全身力氣,試圖把我的左腳走出去,可是當我的身體向前傾斜過去時,我的左腳沒有跟上來配合身體的平衡,此時母親已經來不及扶住我,我重重地摔倒在老家那個院子裏的地麵上,或許也是連日來紮針,雖然我覺得摔得很疼,但是我覺得全身突然有一種氣血通暢的舒服,母親哭泣著試圖把我從地上,但是我的雙腿無法使勁,母親沒有辦法把我直接從地上抱起來。我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在地上爬過去,爬到院子裏的木樁旁邊,我右手抓住木樁,母親從我後麵扶我,我才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等我站起來時,我才發現,我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向下流。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看了一眼不能動的左手,突然我淚流滿麵,我看著院外遠處藍色的天空不停地哭泣,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走一步路都已經很困難了。心在那秋日的早晨像被針灸過一樣痛。

母親看著我也在不停地哭泣。過了半天,母親看著我漸漸地沒了哭泣聲,她看了一眼東方的太陽說:“孩子,你說怎麼辦呢?得了這樣的病,你就得承受。來你扶著那柵欄我拉你,我們走幾圈把你的腿腳活動開了,你再試著不服東西自己走,你說怎麼樣?以前我經常給你說的一句話,不知道你記得沒?求人不如求自己,求了自己有出息。我們再來,慢慢地就會好的。”母親說完,她在我腳上栓了繩子,她拉一步,我扶著柵欄跟著走一步。

母親是人類中最偉大的,她教會了我們堅韌,永不言棄。那是一種無敵的力量。

母親幫著我走了一個多小時,我試著自己扶著柵欄不用母親拉我的腳自己走,扶著柵欄我的全身用右腿支撐著,我試圖慢慢地挪動我的左腿。我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在左腿上,於是我的左腿艱難地抬了起來,慢慢地向前挪動了一下,母親看著我向前挪動了一點位置的左腿,高興地叫著:“高寒,你走了一點,再使勁再走一步。右手抓好柵欄不要鬆手。”母親說完,我以同樣的方法又挪動了一下左腿。母親看著我高興地摸著臉上的淚水道:“能動了,你的左腿可以動了,我們就這樣堅持鍛煉,他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我站在院子裏右手牢牢地抓住柵欄,秋日正午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看著母親高興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傷,病痛已經在短短的幾個月裏把我摧殘得很脆弱很脆弱。

從那天早上開始我扶著柵欄慢慢地自己走。

晚上我給甄琴打電話,我告訴甄琴我的左腿可以挪動了,甄琴在電話裏很高興。她鼓勵我一定要堅持鍛煉。甄琴告訴我,她去了幾家醫院谘詢了很多醫院的專家,他們都說我的這種病沒有什麼好的特效藥,隻能憑自己堅持不懈的鍛煉,最後甄琴在電話裏說“高寒哥,你在老家堅持鍛煉,我在雲城會帶好高尚的,高尚現在很健康,他已經會爬著走路了,賣掉連鎖店的事情,我已經聯係的差不多了,我和雅魚找了對我們連鎖店的資產作了評估,大概在五千萬左右。等我找好買家,辦了手續。我就帶著高尚去老家陪著你鍛煉。雅魚最近有可能要回家看你,她過些日子要去他們學校。”甄琴說完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