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們把她去哪個班都訂好了,就是現在給我當班主任的班,很不錯的。”我說。說完,我提起手裏的香煙,放到雅魚的爸爸手裏“是雅魚買的,她非要讓我給你,你放心吧。我們在外麵都很好。”
“爸,你還不知道,高寒哥高考的分數出來了,他可以上西北財經大學。”雅魚道。
雅魚的爸爸一愣,緊接著抬起被手銬緊鎖著的雙手,握著我手說道:“高寒恭喜你。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非池中之物。”我勉強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走之前一定會安頓好他們的。”說著我指了指雅魚和甄琴。
“這個小姑娘是?”雅魚的爸爸看著甄琴道。
“和我一樣是無家可歸者。”雅魚隨口說道。
雅魚的爸爸聽完悄悄地低下頭,我甚至看見他的眼淚往下流。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著頭向我豎起了大拇指。我沒有說話,領著倆個小丫頭,在巡警的帶領下隻聽身後走走出陰森森的監獄,隻聽身後寬大的鐵門砰的一聲,我們便和雅魚的爸爸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之中。我們站在寬闊的馬路上等待著去城裏麵的車。
看著監獄前麵寬闊筆直的柏油馬路,我突然想,我們的政府是出於什麼目的修的這條路。是為了罪犯們方便嗎,還是為了像我們一樣來探視的方便。總之我想的一塌糊塗。索性不再去想。
我們回到泉城已經是下午五點。我們去了小娜家。小娜的媽媽坐在院子裏一邊乘涼一邊擇菜。她看見我們進去,流著眼淚抱怨小娜說:“她就是不知好歹,人家的心裏早就沒有你了,你還要死皮賴臉地去他家,他許開斌要我說就是不負責任,家裏有父母,他把小娜欺負一頓,自己跑去吸毒。這算什麼。高寒可就苦了你。你說你對小娜多好。我想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丟下你去哪個徐開斌家。”
“阿姨,過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也許小娜也有小娜的難言之隱。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感謝您,給我們做了這麼長時間飯。”我說著給雅魚遞了個眼色。雅魚從兜裏掏出一隻信封。雅魚把信封放到小娜媽媽的手裏說:“阿姨這裏是我和高寒孝敬您的,當然這也是您應該得到的。這五千塊錢您拿著,現在小娜姐也走了,這裏就您一個人,您放下它。”
“孩子,這個我不能要。你們早就給過我生活費了。我不能再要你們的錢了。再說我覺得,小娜很對不住高寒的。”
“阿姨,你告訴小娜我隨時等著她回來。你把錢收好了,雅魚,甄琴我們走。”我說著,雅魚把錢塞到小娜媽媽的懷裏,我們從他們的院子裏跑出來。
從小娜家出來,我突然覺得心裏莫名其妙的空虛。我們三個人走在馬路上,我點燃一根香煙。
“高寒哥我們去幹什麼?”甄琴問我。
“我也不知道,先去書店看看。”我回答。
我打開書店的門書店裏麵很冷清,我們桑人走進去默默地轉了一圈。大家出來站在書店門口。我抽煙,雅魚和甄琴看著我抽煙。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做點什麼心裏才能舒服一點,史無前例的空虛向我襲來。
我突然想起小娜背包時轉過身的眼神。我的腦海裏滿是成熟的麥子的影子。我要去麥子生長的地方。那是人生最踏實的地方,金黃色的麥穗沉甸甸地低著頭搖曳著生命的光輝。寬闊的黃土地,以及太陽下麵晶瑩剔透的汗水。那是最真實的生活。辛苦延續了幾千年,可有誰能體會到苦的樂趣。
去,快去看看麥子,看看他們的顏色。看看和他們站在一起流汗的人們。他們是值得終生不忘的。
“你們倆個明天跟我回家。怎麼樣?”我突然道。
“好啊,”甄琴和雅魚異口同聲。
“是去幹活的。”我道。“也好。”他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