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心看著兩位無依無靠的老人在荒涼的農田地裏無依無靠。我自己苦一點我不在乎,這樣讓高寒也跟著我受苦,我的心裏也難受啊,這幾天,高寒對我不冷不熱,跟以前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不和說話,不再正眼看我。你們知道我是怎麼度過的,我每天晚上都在哭,我沒有辦法睡覺。你們看,小娜說著拉起衣服的長袖,她的胳膊上刻滿了無數道血紅血紅的印痕。
“我難受的我實在熬不住的時候,我就用刀在我的胳膊上一道一道地劃。我想著高寒。我沒有辦法,我自己走錯一步路,注定要受一輩子的苦。”
當然我也可以不管一切跟著高寒走,但我不能那麼自私,我現在已是一個殘破之身,我不能做對不起高寒的事。我不能讓高寒心裏不痛快。其實啊,我比你們誰都愛高寒,正因為愛,所以我才離開。
我的一切在我毫不留神的時候,被一個我剛開始愛就想忘記他的男人無情地掠奪走。其實很早我想瞞住所有人,但是我始終過不了我這一關,我看著高寒愛我越深,我的心理負擔就越重。
“高寒,我對不住你,你把我忘了吧,謝謝你們這幾年對我的關心。”小娜說著站起來衝我哦深深地鞠了一躬她把存折,還有一疊錢,一串鑰匙,放到我麵前的桌子上,掉著眼淚衝出了瓊玉的屋子。屋子裏靜悄悄的。大家都沒有說話。我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鑰匙,突然我的眼淚委屈地流出來。王傑的《我》音樂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一人獨自守著我的夢。我不想問那裏才能找到愛,我已習慣自己帶回家。我的愛在哪裏,我苦苦地思索,愛了甄珍,她現在卻靜靜地躺在地下、愛了小娜,她卻告訴我,她是殘破之身,去侍奉別人的父母。
我不想說,相信誰也不想聽,我隻希望能夠不再受傷害。
不再受傷害,我看著眼前的鑰匙在我的視野裏突然放大,突然縮小。
雅魚點了一支煙給我,我,看著雅魚,甄琴。
“雅魚我真想進監獄把你爸爸換出來。”三個女人驚訝地看著我聽我說毫無邏輯的話。
“高寒哥,你至少還有我,甄琴,瓊玉姐。他們失去了一切。”雅魚看著我,心疼地說。
“雅魚等過幾天你的中考成績出來了,我們去看看你爸,我有點想他。”我呆呆地說。
雅魚摸了摸我的額頭道:“沒有發燒啊。”
“我們去書店看看吧,這小娜姐走了,以後書店怎麼辦?”甄琴擔心地問。
“我想把他買了。”我堅定地說。
書店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小娜把幾個月來的賬目記得清清楚楚地放在桌子上,小娜問聽歌嗎。我說來幾首王傑的歌聽,
“算了,聽他的太傷心了。”雅魚停了一會兒又道“就讓你聽吧,反正也一樣。”她說著,王傑的《一場遊戲一場夢》從音響裏悲傷地流淌出來。
我讓雅魚和甄琴在書架上挑選他們喜歡的小說。我找了一張紙寫了:此店出讓。把紙條貼到門上之後我出來,到學校門房,李爺正坐在楊樹下麵乘涼。我告訴他,我要把書店賣了。
“挺能掙錢的呀,幹嗎賣了。是不是因為你考上大學了。”李爺笑著說。
“不是,我不想開了,我覺得累了。”我道。
“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說什麼累啊。你如果真賣那我就給你注意著,你說要多少錢啊?”李爺問我。
“十萬,我就賣。不過要現金。”我回答。其實到九十年代末,泉城的經濟像全國一樣,開放的程度如花苞一樣肆無忌憚地張開,大家看到我開書店很能賺錢,有渠道的人就像蒼蠅一樣撲到這個行業裏麵來。
到我高考結束那年我們校門口就有三家書店,但就我的書店生意最好,因為我是學生有學校的大訂單,還有就是我在學生中很有威信,我們學校的學生買書都基本會到我的書店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