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的不成樣子,往日熟悉的林子現在像是換了一個地方一樣,小道上連月光都灑不進來。
遠遠的看過去,一群人正艱難的在林子裏行走著,三五個圍一個小圈,幾個小圈接連著,最前麵是一個滿臉麻子的道士打扮的人,最後麵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婆。
赫遠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低頭看手表了,隻記得那幾個人失蹤開始,他們就開始朝後山走,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卻怎麼也走不出這片平日裏不算茂密的林子。
之前還有人在隊伍裏悄聲的說著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隊伍變得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人說話了,每個人的脖子上仿佛都架著一把利刃,好像隻要一說話,那看不見的刀鋒就會劃破他們的血肉。
又是一陣麻木的行走,赫遠的兒子早已經走不動了,隻是依靠在赫遠的身上緩慢的移動著,走在隊尾的神婆也已經需要被別人攙扶著才能行走。
“我去他娘的,這鬼林子是不是走不出去了,神婆,你大小給句話,我是走不動了,再沒個辦法,就這麼走上一夜?”
隊伍中的一個男人突然停下來,嘴裏罵罵咧咧的,一把把頭上的草帽拽下來扔在地上,草裏猛地跳出一隻兔子,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人群全部都停了下來,各種嘈雜抱怨的聲音一瞬間突然就響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強行掩飾的不安和恐懼,企圖用謾罵和喧嘩來驅散這詭異的氣氛。
麻臉道士也是一屁股坐下來,搖了搖頭苦笑道:
“我是無能為力了,你們也看到了,路就是我帶的,發現不對的時候我已經試過了,我沒辦法破解,本以為多走一會就能出去,現在看來,懸了。”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隻是之前強行裝起來的強硬一瞬間就全部破了功,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心虛和恐懼,不由得張望著四周,手裏有手電的更是緊緊的捏住這唯一的光源,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帶給他們一些可憐的慰藉。
赫遠和兒子幾乎是半癱著直接倒在了地上,兒子還好一點,赫遠一路還攙扶著他,現在坐下來,頓時感覺兩條腿都在一陣一陣的膨脹,累的是半死不活,連恐懼的心情都沒有了。
眾人吵嚷著卻又無計可施,見著神婆和道士已經放棄希望坐到那裏開始休息,也是個個三五成群的開始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不知道怎麼的,赫遠老是感覺有人在偷偷的看他,可是一抬起頭環顧四周,個個都是在那裏喘著粗氣陰沉著臉。
“太累了產生幻覺了?”
赫遠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撥拉開兒子坐的地方的石頭。
另一堆人裏麵突然站起來一個男人向赫遠走來,是那個下午的時候把那個中邪的阿南推過去的那個。
男人走到赫遠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瞥了赫遠一眼,開口說到:“赫家兄弟,我問你個事。”
“你說。”
“咱們這一幫子人是來幹嘛的你記得不?”
“抓中邪的李家小子和他那個朋友啊。,等會,你放開我,你想幹嘛?”
剛才和那男人坐在一起的幾個人全都圍了過來,那男人一把拎起來赫遠,咬牙切齒的說到:
“原來你赫大少爺還記得這事啊,嗯!”
赫遠的兩個兄弟都站了起來,旁邊的人也都扭頭過來,連害怕都顧不上,爭先恐後的往這邊湊著。
那男人抓著赫遠的衣領,轉身對著圍過來的人群吼道:“各位,咱們為什麼要上山,就是為了村裏裏能安生點,赫遠說李家小子中邪,他朋友身上還帶著鬼,咱們也就跟著一起上山了,可是捫心自問,李家小子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嗎?那娃娃來了以後就安安分分的,有什麼出格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