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這裏想著張醫正被罷官,不知做何想法,這裏張醫正卻是覺得能逃過此劫,實屬萬幸,謝過了大家的相救之恩,幾個相好的同僚亦安慰他,等風聲一過,亦會聯名推舉他出山,讓他靜候佳音,張醫正隻是推辭,言說朝中為官這麼多年,醫術荒疏,自是趁此時好好治學醫術,造福民間,大家聞此言,也不好勉強,遂相約等風聲淡了,再與他請酒壓驚,遂都拜別而去,這裏賈政留下獨與張醫正,問他作何打算,張醫正這次事件本是天上掉下來的禍事,所以心底並無打算,剛剛拒絕僚屬們的建議,隻因對在朝中為官,經此一場事,深感厭倦,所以才有一此決定,現在聽賈政問起,亦不妨實話實說,說道,“倉促之間本無打算。”賈政言道,“愚兄如果近期無甚打算,何不先到舍下,也好早晚請教議論,聊了這麼多年同朝為官,世交為友卻一直無機會相交的心願?”張醫正知他是給自己搭梯子,想想以自己目下狀況,也好去賈府暫時安頓,亦可處理一些後續未完結的事情,因此也不客氣,遂說道,“那可就要攪擾了。”賈政聽他答應,急忙挽了他手,說道,“高興還來不及,哪有攪擾之理?家母見你也必是開心的。”遂一同至府上,吩咐單獨打掃一間房出來,安排了丫環使女小廝,一日三餐俱是上賓應對,賈政每下朝也先到房中問候,因此張醫正即在這裏每日研些醫書,以便處理一些剩餘事物,倒也未覺寂寞。
這裏元春一邊讓抱琴留意最近璘選秀女的事情,內務府的風聲尤其是重要的,一邊謀劃著玉萱兒的及笄禮要送些什麼,眼見聖上對她的憐惜,太後的恩典,因此倍加注意,思謀著皇後會送什麼禮物,畢竟這樣的事情,宮中並無定例,就是可倫公主的百日禮也隻照舊例就好,自己也不必多費一些無辜的心思,因也從賈府傳出信來,知道張醫正府中安身,世交之意,本也應至此,隻是恐皇後知道,心中不悅,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隻好找個機會把話過給紫玉,讓她明了。這一日宮中閑坐,突然漫雪來訪,說自己主子要去宮中馬場騎馬,問元春可一起去,元春知道玉萱兒是草原女子,擅長騎射,不比漢家女兒,平日在家,也是叱吒原野,自由自在慣的,而進宮之後,皇上和太後未了防止她想家,特意吩咐宮中騎師,玉萱兒是可以不與他人一樣,可以自由出入騎射之場,以解她思鄉之情,元春聽漫雪說明來意,想到最近的及笄禮,此事雖小,恐玉萱兒有拉攏之意,皇後的事體剛剛出,自己未免加三分主意,因對漫雪說,“你們主子的好意我明白了,隻是回去稟你家主子,我們漢家兒女不同於蒙古女子,對騎射一點不解,去了恐耽擱你們的雅興。”漫雪見元春不肯去,也不好多邀請,隻好打算回去複命,元春卻喊住她,“我這裏有一雙護腕,乃是以前在家之時,別人送與我的禮物,因我亦不會齊射,留之無用,正好送與你家主子,也好派了用場,隻是跟你家主子講,不是什麼珍貴之物,隻看著好耍,別嫌棄了。”說罷吩咐玉檀拿出那對護腕,漫雪用眼一看,雖然元春說是普通之物,可一眼就可以看出絕非俗物,粉色錦帛的麵,繡著密密的雲紋,腕體上嵌著粒粒榴籽大的珍珠,個個晶瑩剔透,布滿腕身,紫金箔滾的荷型百福邊,雖是一雙小小的護腕,可看上去絕不是普通之物,趕緊施禮代主子謝過,元春因吩咐玉檀用織錦的小布包裹了,交予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