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行看著他們,板著臉道:“我知道你們之前都已經學過論語課了,但是論語你們還沒有掌握透,童生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不知道這個私塾裏有多少學生會去考試,但是童生考試考的就是論語,論語是四書五經中最重要的,也是最基礎的,論語你們都沒有掌握好,那麼又如何考秀才?”
薛慎行的眉眼英氣十足,薄唇微抿,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座高山,令人不住地仰望。
葉瑾瑜看著薛慎行,偷偷地在心裏發誓,要努力地變得和薛慎行一樣厲害。
薛慎行在他們對麵站了差不多半炷香的功夫,才開口問道:“看得怎麼樣了?”
所有人統一把書合上,抬頭直視著薛慎行,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已經讀完了。”
薛慎行點了點頭,沒有讓任何人舉手,倒是指了指了坐在最後排的七寶。
七寶本來還以為薛慎行不會叫他,悠閑地趴在桌子上睡午覺,可薛慎行卻把他的名字念了出來,“任蕭何。”
七寶站起來,毫不退讓地直視著薛慎行的眼睛,大咧咧說道:“不知道。”
薛慎行看著七寶。
七寶看著薛慎行。
眼見兩人之間慢慢出現火藥味,私塾裏的學生都興奮了起來,他們就想看看七寶和新的教書先生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在他們看來,這新的教書先生根本就不會教書,隻不過就是拉來充場子的,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都生出了一絲厭惡。
估計這薛先生隻不過是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像他這麼大的人在他們村子裏都是在種地,也有些是寒窗苦讀十年的窮秀才,但是薛慎行身上沒有一點窮秀才的味道。
薛慎行慢慢走近七寶,問道:“你把論語看完了?”
七寶麵色如常地回道:“我們之前就已經上完了論語課。”
“我知道。”薛慎行點了點頭,“所以我打算讓你再看一遍。”
“你這是偷懶!”七寶氣呼呼地看著他。
薛慎行挑眉笑道:“偷懶?”
他突然覺得跟小孩子聊天還挺有意思的,一下子就會冒出幾個莫名其妙的詞。
“我們之前都已經看了好多遍了,現在你再讓我們看一遍論語書不是偷懶是什麼?我們付錢坐在這裏可是為了學知識的,而不是一遍一遍地看那些枯燥無味的書。”
七寶這句話說得太好了,那些偷偷看著七寶的學生也憤憤不平起來。
可是葉瑾瑜卻皺起了眉,他不想看到七寶和自己未來“姐夫”發生爭執,畢竟都是自家人。
薛慎行聽完之後不怒反笑,“你還挺機靈的,不過這機靈勁不用在學習上也太可惜了。”
說著薛慎行彎下腰,把七寶放在桌子上非常嶄新的論語書拿起來瞧了瞧。
“這本書你翻了幾次?”他低頭翻看著書,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七寶的沉默。
薛慎行一點也不在意,他轉頭看了一眼葉瑾瑜桌子上的論語書,發現那本論語本破爛得不行,有些地方字還不清楚。
他勾起了嘴,走到葉瑾瑜的桌前,問道:“這論語書是你的?”
葉瑾瑜乖巧地點了點頭。
薛慎行垂眉把葉瑾瑜的書拿了起來,然後把七寶的書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