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便這樣聽話?”杜芷的手微微顫抖,兩顆珠子滾落,掉到草地上,一直滾到樹根兒下。
“難不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忤逆父皇?芷兒,你不是個愚蠢之人,你應該明白,若此時我失去了太子之位,將來我必然守不住你我的情意。”太子眉目間露出掙紮之色。
“我杜芷不管你李鈺是成了蟲還是成了龍,隻要我能做你的妻,便此生無悔。若你終於登上大寶,我卻隻能做你的嬪妃妾侍,那又有什麼意思?”杜芷冷笑,容顏慘淡。
太子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若丟了皇位,你還能嫁給我?”
“李鈺!你當我杜芷是什麼人?不做皇後有什麼了不得?你便是淪落成佃戶,我杜芷也不會拋下你!”
許是氣惱,許是委屈,杜芷哭了,眼淚滾滾而落。
“我若成了佃戶,誰會成為皇帝?我若不是皇帝,一道聖旨你便不得不拋下我。”李鈺重重歎了口氣,上前一步將杜芷攔在懷裏:“芷兒,我也不願生在帝王家。”
夏湘深呼吸,帶著柳桑大大方方走過去,看也沒看太子和杜芷一眼,徑直從他二人身邊走過,眉目端凝,視若無睹。
太子和杜芷嚇了一跳。
“夏湘!”
杜芷和太子脫口而出。
夏湘停住腳步,側頭望向他二人,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啊,杜小姐、太子殿下,你們怎麼在這裏?”
四下無人,夏湘懶得喬模喬樣給太子請安。
太子和杜芷臉上表情十分複雜,擔憂、愧疚、慌張……十分精彩。
見二人不言不語,隻是沉默,夏湘笑了:“不用管我,你們聊,繼續聊。啊對了,太子殿下,湘兒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盡管說。”
“若是真龍,不會一味順從。”夏湘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柳桑朝太子行了一禮,跟隨夏湘而去。
大皇子站在那裏,沉吟不語,眼中的旋窩卻越發深邃起來。或許,父皇隻是扔給自己一個考驗。而自己,又許多種選擇,至於怎樣才會讓父皇欣賞,抑或者自己本就不該去想著父皇的賞識,自己要有自己的主見,自己要有明確的目的。
他霍然開朗,笑著拉住杜芷的手:“芷兒,一切都會好的。”
夏湘帶著兩個丫鬟上了馬車,柳桑坐在車轅上趕車。望著柳桑的背影,夏湘心裏忽然有些難過,又想起戴言坐在那裏駕車趕路的樣子,還有戴言回過頭時溫潤的笑容。
思念像毒藥一樣,讓夏湘日漸疲憊。
為什麼還不回來呢?
夏湘悶得心慌,撩起車簾,與柳桑閑聊:“入了夏府要小心仔細些,收起你那慵懶模樣兒。祖父是個挑剔的,父親也是不好伺候的,柔兒的生母蘇姨娘更是把柔姐兒當成心頭肉,如今你跟她索要心頭肉,必然不會好過。”
柳桑輕笑:“在下遵命。”
夏湘又揉揉額角,問道:“最近可有戴言的消息?”
柳桑搖頭:“沒有。”
“那我師父呢?”
“也沒有。”
夏湘心裏越發不安:“宮裏有沒有什麼異動?”
柳桑搖頭:“未曾聽說有異動,大小姐有些過於緊張了。難得能瞧見大小姐患得患失的模樣,除非,與戴言有關。”
迎春湊過去,臉色不大好看:“我們姑爺的大名是你可以直呼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咱們姑爺樣貌好,本事好,性子好,對大小姐又體貼,大小姐緊張姑爺也是常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大小姐跟姑爺是一對璧人,天造地設……”
“迎春!”夏湘一把按在迎春頭上,將迎春推回車廂:“什麼姑爺不姑爺的?你再胡說,就把你送去夏府給趙姨娘當丫鬟。”
迎春吐了下舌頭,不再說話,柳桑卻笑的十分歡暢。
“喂,你還有心思在這兒笑。待會兒去夏府,你就一點兒不擔心,不緊張?若留不下什麼好印象,或者即便留下好印象也因為身份的緣故沒法子得到祖父、父親和蘇姨娘的點頭,你可有的心****,還笑,還笑,待會兒有你哭的。”夏湘憤憤然。
柳桑打了個哈欠,馬車搖搖晃晃慢悠悠的。
“大小姐這樣心疼柔姐兒,舍得不管她?便是我沒法子得到府上認同,大小姐也會想轍把事情擺平,我隻要站在一旁看著就是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你們一群……白眼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