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舅舅別慌,無妨的,那是湘兒的師父,蒼老。”戴言微笑望著不遠處的夏湘。
顧五爺錯愕:“蒼老?哪個蒼老?”想到了什麼,卻不敢相信。
“咱們大晏國還有幾個蒼老?自然是杜府那個禦水師杜蒼了!”
“什麼?”顧五爺望向夏湘和杜蒼:“當真?這老人家真是蒼老?他……真收了夏湘做弟子?可夏湘不會功夫,蒼老收她做弟子是為何?”
“不知。”戴言搖頭,笑意不減。夏湘能夠禦水這件事,他不會與任何人說。說還是不說,這是夏湘的權力。而他的責任,隻是保護夏湘的安全,若哪天因此惹出風波,他負責護夏湘周全。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夏湘回來了,皺巴著小臉兒。
戴言問:“出了什麼事?”
“師父說,一個月後的宗師之約上,他要……他要向所有人宣布,說我是他的弟子。”夏湘揉揉眉心:“若傳出去,我這日子恐怕不會消停了。”
“你怎麼說?”戴言問。
“我說這樣不大好罷?師父說,這有什麼不好,難不成有我這麼個師父讓你丟人了?”夏湘眉頭越皺越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夏湘認為,目前為止,自己的權力、財力和聲望剛剛好,若被人知道自己還是杜蒼的弟子,恐怕要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蒼老定是有他的想法。”戴言拍拍夏湘的頭:“無妨,不管別人是否知曉你是他的弟子,也沒人能傷得了你。”
夏湘知道,戴言有這個實力,更何況,即便戴言沒這個實力,杜蒼也有這個實力。
顧五爺表情凝重,他不願夏湘風頭太盛,他隻盼著夏湘一生安穩順遂,嫁個疼她的夫君,平平安安一輩子。
……
六月的宗師之約如期而至。
夏湘天未亮便起床巡視,看各處是否安排妥當,是否有紕漏。宗師之約事關重大,馬虎不得。戴言看著夏湘有些憔悴的小臉兒,微微蹙眉道:“再去睡會兒罷,有什麼不放心的?事情交給我,你安心去休息。”
夏湘搖搖頭:“回去也睡不著,不若來回走走,心裏安生些。”她拍拍身上的翠色竹紋襖裙,苦笑道:“師父打定了主意要公開我弟子的身份,我得穿的像樣點兒,可別給他老人家丟臉。等查看完這些個要緊的地方,回去你幫我挑身兒體麵的行頭。”
“你穿什麼都是好看的。”戴言深深望了眼夏湘。
夏湘臉紅心跳,連忙快走了幾步,迎上此處負責守衛的血殺成員,仔細詢問了幾句。
臨走,那血殺成員擔憂地望著夏湘說:“大小姐,恕在下直言,您的模樣兒有些不大對勁兒,臉色蒼白透著不健康的紅,是不是染了風寒,您得仔細身體啊。”同時心裏默念,您可是俺們的衣食父母,不能出半點兒差錯。
他這一說,夏湘表情更加不自然了:“一早兒有點兒涼,沒事的。”說完,轉身便走。
戴言緊緊跟在後頭:“哪是不健康的紅,這紅……很是康健嘛。”
夏湘又加快了腳步,生怕戴言又出言排揎她。
太陽第一縷光芒躍上大地之時,白玉京的大門豁然開啟,人們陸陸續續趕來,手中皆持有請柬。門口有宮中侍衛把守,檢查十分嚴格謹慎。
夏湘換了身白底水紅竹葉梅花圖樣印花對襟褙子,配淺水紅百褶裙。頭上戴了兩顆自己珍珠蚌生成的珍珠,掛了個大紅折枝花的荷包,耳朵懸著一對赤金燈籠墜子。遠遠望去清雅端莊,又隱隱透著一絲硬朗明媚的氣質。
戴言微笑,將夏湘耳邊的頭發輕輕挑起,別在了耳後:“這模樣……很好。”
說話間,芸香便跑進來通傳,說皇帝已在半路,要準備接駕。夏湘又對著鏡子整了整衣衫,這才昂首挺胸,端著架子走出門。
一路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皆是皇親貴胄,或武道修為極高深之人。有認識夏湘的,都會朝夏湘點頭微笑,夏湘也會回以微笑。慢慢的,便有人議論起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原來這個小姑娘便是白玉京的東家。那個小小年紀便才華橫溢,如今更是聲名鵲起的白玉京東家夏家嫡小姐夏湘。
接受眾人的注目禮,夏湘隻是微笑,微笑,一直微笑。直到笑的臉都僵了,夏湘心裏暗暗叫苦,若這些人知道自己是蒼老的關門弟子,不知議論之聲會發展到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