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綢繆(2 / 2)

戴言自然明白,夏湘是打算借著順來的東西做物證,揭發李夫人。

“用得上你?我自會安排……”戴言萬不願夏湘去冒這個險。

夏湘沒有辯駁,心裏卻打定了主意自己來做。一來,自己一個姑娘家,便於接近李夫人,二來,自己依著禦水術,總能尋到合適的機會。

夜裏,乳娘問夏湘:“怎麼臉色不大好看?”

夏湘抿嘴一笑:“乳娘,過幾日那將軍府的李夫人怕是要來咱們莊上,您警醒著些,也囑咐咱莊上人小心謹慎些,別得罪了這長公主。”

“什麼?”乳娘一驚,險些被針紮了手:“她來做什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時隔這麼久,還要找咱們來算賬不成?”

夏湘將幾縷發絲挽到耳後,拍拍緗裙,站起身走到乳娘身邊:“您莫慌,周二在將軍府安了眼線,所以……她要來,我自然知道。至於她來做什麼,還未可知。總之,咱們小心些總是好的。她若胡攪蠻纏,真要來個趕盡殺絕,我也斷不是好惹的!”

乳娘訝異:“周二?在將軍府安插眼線?”說話間,乳娘眼睛是越瞪越大,到底還是站起身,張皇失措道:“若被人抓住可怎麼辦?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怎麼就敢去招惹將軍府?”

夏湘正要解釋,乳娘又忽然問道:“趕盡殺絕?為了什麼就要趕盡殺絕?難不成就為了慈恩寺裏一番言語衝撞?”

夏湘自然不會告訴乳娘,這其中最主要的糾葛在於戴言,因為戴言是戴尚將軍的私生子,所以李夫人才可能會痛下殺手。

“言語衝撞就算一幢大罪了!畢竟,李夫人是名正言順的一品誥命,又是當朝長公主殿下。”夏湘拉著乳娘的手坐下,勸慰道:“不過……咱們自有咱們的籌碼,您放心就是。”

怎麼可能放心?

“湘兒,你有事瞞我?你的籌碼是什麼?你一個開館子的,能有什麼籌碼?”乳娘都要急哭了。

夏湘輕輕一笑,心道,自己的籌碼可多著呢。例如,大皇子,又例如,自己的師父杜蒼,還有……自己本身就是籌碼。夏湘對自己信任得很。

“乳娘,您知道我拜了個師父罷?”夏湘思來想去,為了安乳娘的心,還是交代交代杜蒼的身份為好。

“師父?我曉得那人,也聽說過。隻是……我當你跟客人鬧著玩兒,哄著那老頭兒開心才喊他師父的。我見那老頭兒跟杜二爺走的倒是近,也不知是杜府的什麼人,難道是管家?”乳娘這一番話若被杜蒼聽了去,非氣死不可。一口一個老頭兒的,也太不尊重了。

夏湘樂了:“我那師父,叫杜蒼。你可聽說過咱們晏國的禦水師?杜老……”

“啊?”乳娘頓時麵如菜色,想站起來卻發覺腳軟,隻好坐在那裏,挺直了身子,聲音顫抖著問:“當真?你可別是被人給忽悠了……”說完,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能不能,若是騙子,杜二爺總不會跟著一起騙。我說那杜二爺怎麼對那老頭兒……不不,是蒼老,對蒼老那般尊敬……原來竟是……這……這可了不得!”

“沒什麼了不得的,”夏湘拍拍乳娘的手,笑得從容:“湘兒雖不是什麼皇親貴胄,也並不是什麼天縱奇才,可湘兒打心眼兒裏覺著自己麵對任何人,都不用俯首帖耳,不用妄自菲薄,也從不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這叫什麼話?禦水師可不同凡人。”乳娘有些害怕,四下裏瞧了瞧,見屋子裏沒有旁人,才放下心來:“日後可別再說這樣的渾話。”

夏湘又笑了:“這叫什麼渾話?”心裏卻想,自己也算個禦水師了,怎麼就不同凡人了。當然,她不會同乳娘提起這事,作為一個不會半點兒功夫的禦水師,還是低調點兒的好:“不單單是湘兒,便是乳娘,也不比任何人卑微。”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可別再說了,被旁人聽了去可不得了。不說禦水師,就說當今天子,難不成咱們在天子麵前也要這般硬氣?那豈不是找死?”乳娘將聲音壓的極低,隱隱有些顫抖:“往後可別再說這樣的話兒了,省著惹來殺身之禍。”

夏湘拿過乳娘手邊的繡花繃子,不以為意:“若麵對天子,自然是該下跪下跪,該磕頭磕頭。可心裏,定不能把自己當成奴才才是。再說,將來總有一天……”

說到這裏,夏湘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怕嚇死乳娘。她想著,將來總有一天,可以不跪任何人,可以挺直了腰板兒站在任何人麵前,微笑以對,坦然從容……畢竟,自己是個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