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姝可不想戴言知道,那****身子被杜廣瞧了去。
戴言聽夏姝的話,覺著不是味兒。被杜廣瞧去了不好,難道被自己瞧著了就是好事兒?夏姝這丫頭還真是口沒遮攔,膽子大得很吶。
“那日碰巧遇到杜二爺,二爺問明白後,怕我唐突了二小姐,就將帕子接了過去。我一個下人,出入二小姐閨房也實屬不妥,想來想去,就將帕子給了杜二爺。”戴言望向夏姝,微微一笑,坦然得很。
夏姝死死捏著竹傘,冷冰冰問道:“怎麼?你怕唐突了我,就不怕杜廣唐突了我?”
“不是沒唐突麼?您不是穿戴整齊麼?”戴言挑了下眉毛,笑容多了一絲促狹之意。他自然知道,那日夏姝是泡在浴桶裏被杜廣撞見的,什麼穿著妥當,穿戴整齊,信口胡言罷了。
夏姝無言以對,瞠目結舌望著戴言,半天沒說出半個字來。
雨點兒打在油紙傘上,發出不絕於耳的沙沙聲。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杜鵑撐著把小傘,跌跌撞撞朝這邊跑來,一路喊著:“小姐,二小姐,您怎麼炮這兒來了?姨奶奶正找……”
近了,杜鵑才看清夏姝對麵的人,正是戴言。
“二小姐,姨奶奶正找您呢。”杜鵑跟夏姝說著話兒,一雙媚眼卻瞟向戴言,水波瀲灩。
夏姝看了眼杜鵑,咬牙切齒罵了句:“浪貨!”
杜鵑臉上訕訕,有些窘迫又有些不忿。捏著傘的手臂都有些發抖了,眼睛也不再望著戴言,而是盯著腳尖兒,幾乎要迸出火星子了。
夏姝又橫了杜鵑一眼,轉而對戴言笑道:“我先回去了,你……日後要常來府上走動才是。我悶在這府上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無聊得緊。”
戴言正欲開口,杜鵑卻猛地抬起頭,嗬嗬笑了兩聲:“二小姐,您若缺說話兒的人,奴婢陪您就是!”
“啪”地一聲,夏姝的巴掌扇在杜鵑臉上,留了個大紅手印子。
戴言不由望了眼門口,心道夏湘怎麼還不出來,自己在這走又走不得,留在這裏看著這兩個女人爭執,真是煩躁!
杜鵑被夏姝打蒙了,愣在那裏。
夏姝貼過去,輕聲對杜鵑笑道:“你當母親寵著你,歡喜你,我就拿你沒轍,動不得你了?你覺得我夏姝從小到大怕過誰?”
“怕誰?怕那個大小姐!”杜鵑回過神來,破罐破摔扔下這麼一句。
夏姝正要發作,戴言卻輕笑出聲。
主仆二人望向戴言,戴言握拳咳了兩聲,壓下笑:“大小姐向來寬厚,何需怕她?二小姐還是快回去罷,別讓姨奶奶等急了。大小姐進去也有一會兒了,估摸快要出來了。讓她撞見倒沒什麼,隻怕老爺也跟著一起出來。”
夏姝想了想,也著實忌憚夏安,便憤憤然跟著杜鵑朝趙姨娘住處去了。
夏姝走了沒一會兒,夏湘便從夏安處推門出來了,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笑道:“父親,外頭還下著呢,別淋了雨。您好生歇在屋裏罷。等天再涼些,我那莊子生了地龍,就接父親去好好住上一陣子。”
戴言離門口有七八步的距離,聽到夏湘的話,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事情還算順利。
夏安送到門口,便聽了夏湘的話,沒有跟出來,站在門口好生囑咐了一陣子,才放夏湘去後罩房歇息。
戴言朝夏安行了個禮,正要跟上夏湘,卻被夏安喚住。
“你就是戴言?”
夏湘看了眼夏安又看了眼戴言,問道:“父親叫他可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隻是想找他閑聊幾句。再者,他也不好隨便出入後罩房,不合規矩。你先去後罩房休息,或是去看望看望老太爺,這會兒,老爺子八成兒醒了……”夏安說話間看了看戴言,戴言一語不發,笑容恬然。
是個心思沉穩的主兒。夏安心裏不由讚了一句。
夏湘有些擔心:“父親,他是我的隨從,是我莊上的護院。”
“我陪老爺說幾句話,你不用擔心。”戴言搶在頭裏勸了夏湘一句,隨後朝夏湘點了點頭,又望了眼天。
巴葉盤旋而過,戴言是在告訴夏湘,若有危險,就打個響哨,讓巴葉報個信兒。
夏湘點了點頭,示意戴言多加小心,輕輕一笑,表示自己也會小心,讓戴言放心。兩人一來一往間,笑容淺淡卻似心有靈犀。夏安看在眼中,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擔憂。
等夏湘去了正房見老太爺,夏安將戴言迎入東廂。
“坐,不用拘束。”夏安笑得客氣,又命人送了茶水。等下人都退了出去,夏安才抿了口茶水,細細問起夏湘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