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剛過,一位婆子晃晃悠悠來到大門外,扣了幾下門環,滿臉堆笑。
采蓮開了門,問:“您是……?”
“我是紅姑,就住在村口。姑娘許是沒見過我,我可是見過姑娘好幾次了。大小姐在不?我找你們大小姐商量點兒事。”婆子倒不客氣,見采蓮沒攔著,便大大方方晃到了院子裏,還回頭望著采蓮笑了下,意味深長的。
夏湘正站在暖房門口看老張修剪花枝,聽到門口的動靜,便轉過身來,瞧見一個圓不隆冬的婆子晃了過來,一驚,問道:“大娘,您是……?”
紅姑笑容滿麵地走到夏湘跟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喜氣洋洋地笑道:“大小姐,常家和趙家托我跟您商量點兒事兒。”
常家和趙家?夏湘立時明白了紅姑的來意,隻是沒想到,常山這麼急不可待,還攛掇著趙五一塊兒托了這婆子來保媒。
隻是……趙五看上了誰呢?
夏湘忙不迭將紅姑讓進了屋裏:“咱們進屋,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聊。”
紅姑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見夏湘沒什麼架子,心裏一陣歡喜,將夏湘好一頓誇,說的夏湘都不好意思了。
兩人去了宴息處落座,碧巧和采蓮幫著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紅姑望著采蓮和碧巧的背影,眼底盡是笑意:“這倆姑娘,還真是性子溫順,長得也水靈,誰娶了是誰的福氣!”
水靈?確實都挺水靈。要說溫順……采蓮確實溫順,可碧巧……夏湘忍不住搖了搖頭,卻望著紅姑笑道:“這倆丫頭溫順不溫順姑且不提,可要論品性,都是好的。”
紅姑連忙附和:“那是自然,兩個姑娘都是大小姐身邊兒的,那肯定錯不了。”隨後,又說道:“我也不跟大小姐繞彎子,我紅姑就好給人保媒拉線兒,幾十年撮合了二十多對兒。常家和趙家昨兒晚上一起找到我,托我跑這一趟,幫著做個保山。”
“早就猜到了,”夏湘直接問道:“常家相中了誰?趙家又相中了誰?”
紅姑放下茶杯,笑道:“常家托我給他家二小子常山和您跟前兒的碧巧姑娘牽個線兒。趙家托我給趙五和您跟前兒的采蓮姑娘牽個線兒。”
夏湘搖了搖頭,心想,常山木訥,偏生相中了潑辣機靈的碧巧。趙五性子跳脫,偏就看上了性子內斂的采蓮。難怪都說夫妻間的性子都是互補的。
紅姑見夏湘搖了搖頭,有些緊張:“大小姐,您是不中意這倆小子?不是我紅姑說大話,這倆小子在莊上都是出了名的老實、厚道,踏實、本分。那是要模樣有模樣,要長相有長相,還跟著周先生學了一身的好功夫,將來斷不會虧了兩個姑娘的。兩家的爹娘都許了話兒了,大小姐身邊的姑娘,若真的下嫁到她們家去,斷不會受半點兒委屈……”
夏湘見紅姑舌燦蓮花兒,沒頭沒腦兒說起來沒完沒了連忙打斷她:“紅姑,你放心,倆小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還能不清楚什麼樣兒了?若不是個踏實懂事的,我也不會留他們在身邊。
紅姑連忙笑著附和。
夏湘又笑道:“可這倆丫頭也是有爹娘的,我做得了主也想問問她們爹娘的主意,您容我兩天時間知會兩家爹娘,等兩日後,我派人去村口兒接您,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嗐,大小姐真是客氣,甭勞煩您派人接了,兩日後,我自個兒來就是。”紅姑瞧著該說的都說了,大小姐也客客氣氣沒什麼不高興的,便起身告辭:“得,不擾大小姐清靜了,我回去歇歇腳,去常家和趙家報個信兒去。”
夏湘送走了紅姑,就瞧見戴言拎著隻野雞從不遠處走來,巴葉盤旋在戴言頭頂,盯著那隻野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戴言。”夏湘緊走了兩步,迎了上去。
戴言笑了笑:“喏,你不是愛吃野雞嗎?我去練功,順便給你抓了隻野雞。”
夏湘還未說話,巴葉嗷的一聲哀鳴,盤旋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夏湘接過野雞,忍不住笑道:“巴葉說了,它也愛吃。”說著,抬手將野雞高高舉起……
巴葉歡快地叫了一聲,戴言愕然,總覺得哪裏不對。
果然,夏湘仰頭望著巴葉笑的陰慘慘:“饞麼?饞麼?可惜我也饞,偏不給你!”
戴言舒了口氣,這就對了,這才是他認識的夏湘。
巴葉慘叫一聲,朝後山衝了去,八成兒是準備自力更生,自己捕食去了。夏湘拎著野雞,興致昂揚:“我那二東家好多天沒來了,關於李夫人的事兒,你同他商量了沒有?這些日子有點兒忙,把這茬兒給忘了。李夫人沒來找麻煩,估計是我那二東家出了力,他若哪日來找你,就叫上我,我親自給他做上一桌好吃的,犒勞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