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魔怔了罷?(2 / 2)

頓了頓,他又笑了:“至於調/戲,你說沒就沒罷。”一邊笑著,一邊朝山下走去,不等夏湘辯解,便將夏湘甩在了後頭。

夏湘臉上很不好看,忿忿盯著周玉年的背影,無比心塞。

下了山,周玉年已經拍馬而去了。

夏湘站在院門前,想到那杯花茶,心裏便陰鬱起來。已經離了夏府,不在她們眼皮子底下過活,還不行?還要追到莊上來?

推開院門,乳娘正坐在門口兒教小書認字兒。

“回來啦?我還念著,天快黑了,再不回來,不好認路了。”乳娘搬了個錦杌給夏湘,隨後便望向牆角。

老張正蹲在一盆花兒前擺弄著什麼,情緒很低落的樣子。

乳娘歎了口氣:“那茶許是沒晾涼,還溫著便澆了花。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花兒就死了。”

夏湘走到老張身邊,彎下腰來低聲安撫:“張伯,您別難過,過些日子,我讓府上專門送來些花木給您伺候。”

老張回過頭,一直擺手。

夏湘微微一笑:“我曉得,您想說您不難過,不用麻煩再弄些花木。這事兒我作主,也不全為了您,我也喜歡種些花草,看著舒坦。”

言罷,夏湘便蹲下身去查看那盆死透的三色堇。

看到幹枯沒有活力的花瓣葉片,夏湘不由心悸。若那茶水被自己喝了,此時油盡燈枯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陳媽媽呢?”夏湘驀地開口,很突兀地問了一句。

乳娘起身應道:“陳媽媽回府了,說過些日子天兒就涼了,咱們這的簾櫳不夠厚實,回府去拿些厚實的。”

取簾櫳?夏湘心下冷笑,恐怕這一去,再也不會回來了。這陳媽媽跑得倒是快!

“哦,”夏湘簡單應了聲,轉而笑道:“若陳媽媽回來了,讓她來見我。”

乳娘丫鬟都應下了。

天邊泛著淡淡鴉青色,最後一絲雲霞也褪了去,夜風清涼,夏湘舍不得進屋兒,便坐在門口兒的錦杌上,與乳娘聊天。

“小書沒鬧罷?跟您還親近?”夏湘趁著小書去練字,才低聲詢問乳娘。

“沒鬧沒鬧,這孩子……跟我本就不生疏,隻是……”乳娘歎了口氣,似乎不願提起那些窩火兒糟心事兒。

夏湘拍拍乳娘的後背,善解人意地勸慰道:“這回不就好了?離那潑婦遠些,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來我院兒裏鬧。日後您跟小書多親近,孩子心裏有數兒,自然知道誰是真的對他好。”

這一番話說的十分貼心,乳娘鼻子一酸,眼睛一紅,眼眶便濕了。

“這……這兩間廂房蓋完,便是府上撥了些銀子,您辛苦攢的那點兒銀子也還是搭進去一大半,這份兒情意,奴婢……擔待不起啊!”乳娘抹了抹眼角。

夏湘拍拍乳娘的手:“什麼奴婢?不說了嘛,私下裏當著我的麵兒,不要管自己叫奴婢,”她微微笑著:“湘兒不是說過嘛,錢要花在刀刃兒上。湘兒看來,咱們這幾個人歡歡喜喜的,比什麼都要緊。讓你們一家團聚,日後生活在一處,花點兒錢也值得!”

“再說,”她又望了眼對麵的廂房:“東廂是給周先生的,分攤下來,這西廂也沒花多少銀子,您有什麼不安心的?更何況,若不是我打小兒沒了娘,何苦把乳娘留在身邊這麼些年,害的您跟小書一年到頭見不上幾次麵兒。”

王安貴袖手站在窗前,看著兒子端端正正寫著毛筆字,眉眼間透著掩不住的歡喜。

按理說,王安貴和周玉年是不合適住在院兒裏的,可晏國民風開化,夏湘年紀又小。周玉年是夏湘的先生,王安貴又是乳娘的丈夫,有著這層關係,便也不用忌諱許多。

剛巧陳媽媽畏罪潛逃了,王安貴也能幫著幹幹粗活兒。

至於周玉年,用處多了去了,先生、謀士、保鏢……夏湘忍不住苦笑,這先生還是個好媒婆,日後真找不到個好親事,周玉年絕對能幫得上大忙。

乳娘望著自家男人和兒子,臉上慢慢浮現一絲溫暖來。

“粗活累活需要用人,您盡管使喚他,他有得是力氣,身體結實著呢。”乳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眼王安貴。

夏湘笑著點頭:“那敢情好,隻是……到時候,您可別不樂意,說我欺負人。”

乳娘愣了下,這才聽明白夏湘的話,一扭身,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嗔怪道:“小姐真是的……怎麼排揎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