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人在做壞事之前,總會顯得比較亢奮,夏湘便是如此。
“為父離開這些日子,你要老實本分些,有人為難你或缺吃短穿了,便去找蘇姨娘,知道嗎?”夏安拍拍夏湘的小腦瓜兒,心裏騰起一股子驕傲。想想那句“雲想衣裳花想容”,夏安便止不住地歡喜。
自己的女兒,是夏家的驕傲!
又叮囑了許多閑話,夏安才邁上馬車,回頭望著夏湘,微微一笑。父親真的很好看,卻不知母親是怎樣的容貌。
夏湘很乖覺地點頭,恭送父親離去,並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遠了,遠了,更遠了……馬車愈行愈遠,慢慢消失在了寬闊的街道上,消失在了夏湘興致昂揚的目光中。
夏湘想歡呼,可是瞧瞧身邊的三位姨娘,到底還是壓抑住了心中的激動情緒。她皺著眉頭,頗有些憂桑地說道:“父親,您要早些回來。”
蘇姨娘拍拍她的頭,以示安慰。趙姨娘翻個白眼兒,嘀咕了一句:“慣會做戲的小蹄子!”柳姨娘靜默著,顯得比往日還要沉默而沒有存在感。
趙姨娘一聲嘀咕,聲音不大卻依然被蘇姨娘聽了去。蘇姨娘微皺了皺眉,趙姨娘理也未理,咳嗽了幾聲,扭身朝院裏走去。
夏湘拉了拉蘇姨娘的手,嘿嘿笑道:“甭理她!”
不就仗著老爹當了個禮部員外郎嘛,至於囂張成這樣兒?夏湘是不願意同趙姨娘計較的,這樣一個沒有頭腦的女人,跟她折騰浪費青春。
這幾年,趙姨娘越發跋扈起來,原因十分簡單。夫人過世,她算是最早進門的。再者,進門以後,趙姨娘的父親考了功名,竟順風順水混了個五品禮部員外郎。故而,趙姨娘總是覺得自己要比另外兩個姨娘更尊貴一些。
老爺隻要一日不娶繼室,自己就還有機會!四年來,趙姨娘一直這樣激勵自己。
上頭沒有老夫人,也沒有正牌夫人,趙姨娘便認為,她是這個家裏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隻是,被夏湘陰了一道,握在手上多年的中饋,卻便宜了蘇文那個悶葫蘆。可即便如此,趙姨娘依然認為,自己是官家之女,如何都要比柳姨娘那個商人之女來的尊貴,更別提那個陪嫁丫頭蘇文了!
而夏湘,從不在她的算計範圍內。她想,姑娘家,總有一日是要嫁人的!
不管你是妖還是鬼,總不能一輩子賴在夏府吧?既然鬥不過你這個小妖怪,就任你玩兒去,等哪日老爺將你嫁出門,看你再如何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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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躺在榻上,又咳了幾聲,嗓子一陣幹澀疼痛。夏姝遞過去一個梨子,趙姨娘接過梨子,拍拍女兒的頭,目光透出一絲憐憫和溫柔。
庶女,自己便是庶女,所以嫁人為妾。如今,自己的女兒依然是庶女,難道也要重複自己的不堪命運?
絕不!
趙姨娘正在榻上咬牙切齒,控訴命運不公時,夏湘已經帶著碧巧輕裝簡行,從後院一處隱匿的狗洞,溜出了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