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站在前頭幾個小丫鬟麵麵相覷,臉上焦急萬分卻沒一個人下水的。古代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幾個是會水的?
“大小姐,您別急,奴婢這就吩咐去前院兒找人。”兩個婆子好聲敷衍著。
一個會水的都沒有?夏天天急了,心一橫就要往湖裏跳。
等著你們去喊人,水裏的早淹死了!
其中一個婆子見夏湘要往水裏跳,立馬急了,一把抓住夏天天哀求道:“大小姐呦,您是個金貴的,怎麼能拿性命開玩笑呢?”
幾個丫鬟回過神來,便是方才打哈欠那丫鬟,也死死拉住了夏天天的胳膊,就像抓著自己的救命稻草。
若大小姐當著自己幾個下人的麵兒淹死了,自己恐怕也會被扔到湖裏陪葬罷?
正此時,左手邊兒不遠處傳來“噗通”一聲響,夏湘轉過頭去,看到一個眉目清秀,身穿鬆花色比甲的小丫鬟氣喘籲籲跑到她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交代著:“大小姐,方才聽到動靜,奴婢……奴婢就自作主張把富貴找來了。幸好富貴被老爺留在了府上,您……您放心罷,富貴水性好著呢!”
夏天天稍稍舒了口氣,又看到一個鵝蛋臉的丫鬟拖著一根長麻繩跑了過來,麻繩一頭綁著根木頭。
“碧巧,咱們搭把手兒幫個忙,富貴也能遊得快些。”鵝蛋臉跟鬆花色比甲的丫鬟說話的功夫,已經將繩子上的木頭朝富貴扔去了。
話音剛落,跳到水裏的富貴便拖著個三旬婦人朝岸邊奮力遊來……
夏天天眼睛一亮,不由暗歎,果然是好水性!
而此時,那個親眼目睹了夏府大小姐變身娃娃魚,表演花樣兒遊泳的丫鬟已經趁亂消失在了濃稠的夜色裏。
丫鬟白著一張臉,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重重樹蔭花影,踏過幾條寂靜的石子路,慌慌張張繞到後罩房,四下逡巡了一圈兒,見沒人跟著,方才輕輕推開一扇房門,躡手躡腳溜了進去。
燭光如豆,一位穿著檀色妝花褙子的婦人倚著大迎枕歪在榻上,雙眸微眯望著承塵,好似睡著了一般,又似乎在耐心等待著什麼人。
她手上懸著一串念珠,手指微動,正輕輕撥弄著有些發黑的珠子。
許是屋子過於寂靜,故而丫鬟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婦人驀地睜開眼,看到丫鬟蒼白的臉,卻並不驚訝。畢竟隻是個小丫頭,殺了人怎麼會不害怕呢?所以,她隻是微微笑著,將身邊泥金小碟裏的櫻桃撿了個送到了嘴裏。
隻是,拿著櫻桃的手,卻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丫鬟似乎很著急,不等婦人開口,便俯下身來與婦人耳語。
隨著丫鬟的嘴唇翕翕合合,婦人的臉色也變了幾變。丫鬟說完話便垂手站在一旁,不敢抬頭,也不敢多語。
婦人皺緊了眉頭,沉默著,一直沉默著,似乎在苦苦思索一個天大的難題。
終於,她抬起頭,望向眼觀鼻鼻觀心,依然臉色煞白的小丫鬟,萬般糾結地將心中困惑說了出來:“你說……這個尼瑪,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