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淩瑄和司徒淩澈轉眸望去,驚訝於來人竟然是淨空大師。雖然叫住了他們,可並沒有抬眸看他們,而是在擺弄一邊的枝葉,夕陽的餘輝灑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生出萬道‘佛光’,安靜而又祥和,隻聽他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善哉善哉。”說完別轉身離去了,留給人一個看不懂的背影。人生在世間,時時刻刻像處於荊棘叢林之中一樣,處處暗藏危險或者誘惑。隻有不動妄心,不存妄想,心如止水,才能使自己的行動無偏頗,從而有效地規避風險,抵製誘惑,否則就會痛苦繞身。鳳淩瑄柳眉微皺,淨空大師到底想要向他們說明什麼?心是第一位的,而身是第二位的。難道凡事她真的可以隨心所欲嗎?一邊的司徒淩澈,斜睨了下身邊的倩影,而又不著痕跡地調開了,難道他真的可以隨心所欲,不理世俗嗎?相對無言,司徒淩澈拾著暮色將鳳淩瑄送回棲鳳閣,卻在進門的那刻瞬間麵如冰霜,眼眸是一片的寒潭,讓人望而生畏。因為他竟然看到了那些男人正呆在棲鳳閣的院內,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從他們進院的那刻起,原本已經在那等得焦急的幾個男人,麵上失落的神采立即一掃而過,眸底洋溢著興奮與相思,這一次,他們終於見到了心中的那個人兒完好無整,精神奕奕地站在了他們的麵前了。奕君沉默地走到了她身邊,他習慣與她如影隨形,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選擇站在她的身後,而是與她並肩而立。她對他講的話他一直牢記在心,她不需要一個奴仆,隻需要一個與她共度風雨的男人。慕容玉德望著鳳淩瑄隻是淺淺地一笑,輕道一聲:“玉宛,你回來了呐。”目光掃過她身邊的司徒淩澈時,眼底卻劃過一抹黯然。倒是楚千冥性子急,一見到她就率先衝了過來,劈頭蓋腦地說道:“宛兒,你醒了怎麼就沒先來找我們,昨天看見你就這樣躺著回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還有,你怎麼和那個人一起來的?算了,還是先讓葉茹幫你瞧瞧,看看你身體有沒有問題再說。”說完,就一把將葉茹拉了過來,讓他幫著她診脈。上官陶見此,也順帶著一起圍了上來,不過他並不真的擔心鳳淩瑄的身體情況,因為他知道有司徒這一個哥哥在,定不會讓她有絲毫的閃失的。他隻是想她了,想他的瑾兒了,好想好好看看她。葉茹不舍地放下她纖細的手腕,淡淡道:“她很好,沒事。”聞言,這當中有幾個人才算是真的如釋重負,雖然知道她能耐了得,也定不會隨隨便便就帶一個人回來,但是這個人不是別人,偏偏是曾經和他們幾次針鋒相對的夜邪,實在是有點不放心。看到這幾個男人竟如此關心自己,鳳淩瑄心裏不禁暖洋洋的,猶如一股溫泉水緩緩地貫入心肺、四肢百骸,周身洋溢的盡失幸福的味道,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惑人的弧度。佳人淺笑,迷了眾人的眼,失了眾人的心。這當中卻唯有一人,看著她露出那樣的笑,心裏異常的不舒服,鬱結難舒,厲聲道:“女人,你到底有幾個男人!”為什麼那麼多的男人圍著她團團轉,他們幾個人隻見究竟是什麼關係!不悅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引得鳳淩瑄抬眸,朝著角落那抹黑色望去。夜邪在想什麼她懂,她是時候該趁機告訴他,也順帶告訴哥哥這幾個男人在她心裏的位置了。隻見她鬆開了司徒淩澈的手,步伐款款地走到了這幾個男人的身前,對上那雙紫眸,親啟紅唇道:“他們都是我男人。除了奕君,冥,葉茹,上官外,還有一個遠在風國的天幽也是我的男人。”她一字一句的說著,不急不躁,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卻能讓人感覺到她話語裏麵的誠懇和認真,不摻半點虛假。被報到名字的幾個男人嘴角的笑意燦爛如夏花,無論如何,也別人分享一個她也好,不能得到她一個完整的愛也罷,隻要能站在她的身邊,陪她生陪她死,這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了。夜邪臉麵頓時一片漆黑,周身散發出彷如撒旦的威懾力。那麼在她的眼裏,他又算什麼呢?難道是什麼都不是嗎?冷哼一聲,便飛身離去了。鳳淩瑄輕歎了一口氣,但是並不擔心,夜邪的武功無人能敵,而且他身上的怨氣也被她暫時封閉了,如無意外是不會怨氣纏身的,不會有任何的危險。而慕容玉德身形則有些顫抖,強忍住心中的酸澀,擠出一抹微笑,真心地祝福她。不是說好了隻當哥哥嗎?那麼她的幸福就便是他的幸福,為何到現在為止心還是會時不時地抽痛呢?隻顧想著的夜邪情況的鳳淩瑄並沒有多注意到慕容玉德的異常,見他對著她想,也僅當他是為她開心的,並不作他想。不禁回過頭去,看向自己的親哥哥,她這樣的想法會嚇到他嗎?他會覺得他這個妹妹很不堪嗎?如果說司徒淩澈剛剛的眼眸是汪寒潭水的話,那麼現在完全是死潭水,一片死寂不見絲毫的生機。灰黑色的眸心處閃耀的是憤怒與不甘。從方才鳳淩瑄放開他的手開始,他就有點陰鬱。隻是礙於是自己的心愛的瑄兒,所以隱忍著沒有發作。可當他聽到她剛才的那番言論之後,他淤積的感情就如山洪似的爆發,勢如破竹一發不可收拾。瑄兒未來的夫婿應該是由他來幫她精心挑選的,隻有這世間最好的男兒才能配的上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她。如果沒有這樣的男兒,那麼,她就應該一輩子呆在自己身邊,由他來保護她照顧她,決不能假手於他人!見司徒淩澈的表情陰晴不定,鳳淩瑄突然有點慌亂,她好怕自己好不容易認的哥哥會嫌棄她自己,會不要自己。不行!她怎麼可以讓那得之不易的幸福白白地就從自己的眼前溜走?立即不安地走過去搭上他的臂膀,輕扯了他的衣袖道:“哥,你……”司徒淩澈見她靠近就當著眾人的麵,不由分說地將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裏,健碩的臂膀像堅硬的鐵鉗一樣緊緊鉗著她纖細的腰,不容她的掙脫,淩厲的目光帶著滯血的冷酷一一地掃過在場的眾人,性感的薄唇親啟道:“她是我的!不是你們這些不相幹的男人的!”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懾在了那裏,連鳳淩瑄也呆若木雞,哥哥為什麼要這樣說?他這是何意?腦袋一片空白,一時之間完全忘記了反應,隻是呆愣的望著眼前這個被她稱作哥哥的男人。還是上官陶最先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道:“司徒,你看清楚,她是你妹妹,是你親妹妹!她會嫁人的,她會生孩子的,不可能永遠和你這個哥哥生活在一起,她有自己的未來,有自己的生活,這些都不是由你來掌控的!”“妹妹又如何!總之我不允許她離開我的身邊!我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我!我們兄妹分別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相認,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和我強,和我分!不可以!瑄兒隻能是我的,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你們要是誰敢從我身邊奪走他,我就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司徒淩澈一把抽過奕君手裏的劍,劍鋒直指上官陶的鼻尖,麵部猙獰,眼神決絕異常,一片冰涼不帶絲毫感情。上官陶睜大了眼眸,望著離自己隻有咫尺距離的寒光,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多年的好友竟會衝著自己劍拔弩張,他真的隻當瑾兒是妹妹嗎?忍不住又開口道:“司徒,將來你也會娶妻生子的,難道到時候你還是不願意放她自由,硬要強占她嗎?”“不會有別的女人!死都不會!我隻要她一個人!我隻要我的瑄兒!”司徒淩澈嘶聲力竭地吼著,他們這些個男人憑什麼和她在一起,憑什麼站在她的身邊,他不要她的瑄兒忽視自己,他不要她丟下自己一個人,他不要!“可你的瑄兒是你的親妹妹啊!”上官陶也憤怒了,他不明白司徒到底在想什麼。可是,司徒淩澈卻隻是冷笑,不屑道:“親妹妹又如何,在我眼裏,她從來都不是我妹妹,她隻是我的瑄兒,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你……”上官陶聽了這樣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好不容易才和她走到了一起,怎麼可以仍由他將占著她,揮起拳頭,就想和他拚命,卻被身邊的葉茹硬生生地攔了下來。葉茹抓著他的胳膊,朝他搖搖頭,他看的出司徒淩澈的瘋狂,難道這上官陶也要跟著一起發瘋嗎!而楚千冥也不由地著急,衝著鳳淩瑄喊道:“宛兒,你不會說句話嗎!”“瑄。”奕君也是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卻用眼神給她力量。鳳淩瑄望望楚千冥和奕君,在回頭看看自己身邊的親哥哥,她感覺到腰間的力量越來越緊了,他的慌亂與緊張她知道,可是當她的目光掃向上官陶和葉茹的時候,又是一陣的手足無措。一邊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另一邊也同樣是自己離不開的哥哥。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辦。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隻能是沉默地低下頭。這一次她是真的無從選擇了,她愛她的哥哥,她不清楚這是感情的糾纏還是親情的羈絆,但是總之她不想離開他,更不想在這個時候傷了他的心。因為她知道,哥哥雖然表麵堅強,但是內心卻比誰都要孤單寂寞,她不能拋下這樣一個他的,不能。可是麵對那些愛她至深的男子,她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該怎麼說……“夠了!”司徒淩澈看出鳳淩瑄的為難,不想再在這裏和這些男人浪費時間了,臂膀一抬就將她從地上撈起,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天瞬間陰暗了下來,連霞光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被一片灰暗替代。如今雖還隻是夏末,但眾人卻隻感覺秋意漸濃,冷風過境,萬分的蕭瑟,心底一陣的冰涼。鳳淩瑄的為難他們明白,隻是真的隻能任由司徒淩澈這樣下去嗎?楚千冥突然走到了慕容玉德身邊,輕聲說道:“玉德,他都出手了,難道你自己還沒有想通嗎?”慕容玉德震驚的抬起了眼,望見的卻是楚千冥離開的背影,突然握起了雙拳,玉唇緊抿,眼底的眸光像河水一般時清時濁,俊秀的眉宇間滿是掙紮。他可以嗎?他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