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驍行鑽進樹林中,打算進入禪定中,試著能不能和禪師對一次話,了解一下白天為什麼突然間和禪師失去對話?證實禪師是否真的已經西去成佛?或是成佛的道路遇到了什麼險阻?
陳驍行盤腿席地坐下,雙掌合十,口中默念幾句入禪定的口訣: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試圖進入禪定之中,隻可惜,空試幾次,無法入定。
原因很簡單,先讓我們解釋一下禪定口訣的含義。這四句口訣實際就是入定前,禪定之人的心境必須達到的意境。外息諸緣的意思是說,熄滅一切身外的煩惱;內心無喘是內心中要心平氣和,精神高度集中,集中到連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喘息聲;心如牆壁、可以入道,是基於前兩者完成後,入定人再在前兩者的基礎上,達到堅持、保持、持久心態,猶如在自身周圍鑄成一道銅牆鐵臂,抵禦外來事物對自己的侵擾,隻有達到此等意界,方可進入禪定之中。
口訣裏要求的意境,陳驍行一樣也達不到,一天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揮之不去召之即來,陳驍行根本就無法將這一切的身外煩惱熄滅。在飯館裏陳驍行灌了一肚子的啤酒,酒勁雖說不大,也足可以使陳驍行頭腦發熱,呼吸急促,兩眼冒星,內心無喘簡直就是妄念。後麵的就別提,前者兩樣意境無法完成,後麵的根本談不上。
“算了,省點心力吧。”陳驍行放棄利用禪定之功,證實事實真相的念頭。陳驍行收起禪定身姿,仰麵望一眼天空中高掛的皎月,借著酒精的麻醉,起身在林中,拿樹木做假想敵,近乎於顛瘋的練了幾趟禪拳的招式功夫,什麼野馬分鬃、猿猴摘桃、龍行下斷、引蛇出洞,等等十二物行拳,鑽拳、劈拳、栽拳、挫拳——十二拳法基本動作式。
陳驍行不是在為了練功而練功,是為了發泄心中的鬱悶而練功。一直練到渾身上下大汗淋漓,陳驍行方才收起功式。
這時的陳驍行心情緩和許多,暫時忘記一天來的煩惱,打算看會兒《禪拳法藏》裏的內容,樹林中光線暗淡,經書上的字那個也看不清。陳驍行放棄學習的念頭,重新收起經書,他倒在一片草地之上,和衣而睡,好在現在是入夏時節,晚上的天氣依是炎熱,才不至於因草地陰涼無法入睡。
陳驍行一覺睡到大天亮,是公園裏清潔工“沙沙”的掃地聲,把他從睡夢中吵醒。陳驍行一骨碌身坐起來,暗自慶幸:幸虧不是在罡隆寺,幸虧禪師西去了(這叫什麼想法,盼著禪師圓寂)。若是在罡隆寺裏,禪師還活著,敲木魚的小錘早就敲到陳驍行的腦殼之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大堆的教訓語詞:懶惰,消極,不求進取,練功好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再要如此,立刻將你趕出山門。
陳驍行慶幸之餘,心中不禁升起傷感之情。禪師將自己領入修行的正道,還將一生的精髓傳遞給自己,自己卻不能給師父守靈,已盡師徒之情,還不如三個陌生人,真是該挨打該挨罵。
傷感之後,陳驍行犯愁,雖然知道自己將以武修身,可是怎麼個以武修身?陳驍行站起身,撣撣身上的土灰,邁步走出樹林,當他向四周觀看的時候,眼前的的場景令陳驍行苦笑不得。什麼公園?原來是一片林塔院,就是公墓。他聽到的“沙沙”的掃地聲,準確的來講是院墓工作人員在掃墓。
“我的媽啊!怪不得自己昨天晚上無法入禪定,原來是和成千上萬的鬼魂在一起。”陳驍行發出一聲驚呼。剛想撒腿離開這裏,不經意間,陳驍行就看見在那一塊墓碑前,放著許多祭祀的果品,陳驍行有些為之心動,主要是肚子裏餓的咕咕叫。“管他呢,肚裏饑餓還管是什麼祭祀品?”陳驍行想到這裏,邁步走到墓碑區,走到一塊放有祭品的墓碑前,口中默念:對不起了,搶你點飯吃,改日發達,一定加倍奉還。陳驍行心裏這個氣,怎麼混到和私人搶東西吃的地步?
陳驍行伸出手來去撿祭品,順勢掃了一眼墓碑上的墓誌銘,當他看清墓碑上的死者姓名的時候,伸出去的手不禁停在空中,身體定住,他被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