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憾在一名看守的帶領下來到礦區時,已經時值正午,不少犯人都剛從領飯的地方回來。
“老李頭,新人,給你帶著——”
看守指了指礦道入口處蹲著的一名皮膚褶皺的老人,對著吳憾冷冷地說道:“你,從今天開始就跟著他。如果不想吃虧的話,最好是他說什麼,你做什麼。”
說完,看守便調頭離開。贖罪之淵,馬費的府邸是元氣流失最慢的地方,而在礦山附近,元氣流失的速度是十分迅速的。他們作為贖罪之淵的看守,雖然每個月都有額外的靈丹補貼,但是誰會嫌元氣多呢?所以,即便是對於這些看守者來說,來礦山附近辦公也是一件苦差事。
吳憾看著那赤裸著上身,皮膚曬得黝黑,看上去十分瘦弱,可是目光卻異常有神的老人。
這個老人,就是看守口中的老李頭。
就在他打量老李頭的時候,老李頭那對深深凹進眼眶中的眸子也在打量著他。兩人互相對視了片刻,老李頭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你肚子餓不餓?\\\"
吳憾聞言,有些愕然,但還是點了點頭:“有點兒。”
“贖罪之淵,一天隻開一頓飯,你來的很不巧,今天的飯點剛過,注定你今天是沒得吃了。不過,你就算早來了,今天的飯也一樣吃不上。開飯的時候,就是我們每天交靈石的時候,你還沒下過礦坑,交不上靈石,也一樣吃不了飯。”老李頭眯縫著眼說道,“新人,我不管你在外麵是什麼來曆,有什麼背景。到了這贖罪之淵,你就好好地幹活,不然的話,就連飯也吃不上。”
“如果吃不上就不吃,多吃一頓少吃一頓也沒有什麼。”
別說是現在被罰到了這贖罪之淵,就算是以前在吳家的時候,他和小曲兒也是經常有上頓沒下頓,很多時候兩個人一起餓肚子。這樣的狀況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不過畢竟自己初來乍到,老李頭也是好意提醒,吳憾還是道了個謝,而後便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條深邃的礦道。
靈石,那裏,有很多!
老李頭顯然注意到了吳憾的神情,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尋常人被放逐到這贖罪之淵,往往都是絕望到了極點,更有想不開的,看守一離開直接就自殺,血灑黃土。別說是新來的犯人,就是那些老犯人,也有很多忍受不了這種生活而自殺的,甚至數量更多。
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家夥,怎麼好像不但不絕望,反而有點像是……興奮?
“新人,你應該知道這裏挖到的靈石你是一粒也帶不走的。”老李頭善意地提醒道,他怕眼前這個看上去瘦弱的少年,懷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嗬嗬,李老放心,這點我還是知道的。隻不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靈石礦是什麼樣子,現在能開開眼界也是不錯的。”吳憾一邊嘴上應付著,心裏一邊想到:帶不出去?那是你們的手段不行!
“你要去便去。”
老李頭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大概是吳憾的那句“李老”讓這位老人對眼前的這個少年增添了一點好感。
雖然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小夥子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不過至少他還懂得尊老。
要知道,像他這樣已經連動一動都困難的老家夥,在贖罪之淵可是最不受待見的。附近認識的人,給些麵子才叫他一聲“老李頭”,若是碰上不給麵子的,對著老人打罵出氣都是常有的事情。
“隻是你去的話,要小心……畢竟,人心叵測——”老李頭看了一眼在礦道口蹲坐著的幾名犯人,“這年頭,想不勞而獲的人還是有很多的。”
吳憾順著老李頭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觀那幾人的模樣神情心中便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