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吳天澤臉上露出一抹譏嘲:“哼,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做我吳家的一條狗,哪裏都別想去!”
吳天澤大笑著離開了,隻剩下吳憾拖著重傷的身體跌地坐在那一地的碎磚之中。
吳明望見吳天澤離開,終於舒了一口氣,鄙夷地看了吳憾一樣,頭高高昂著,仿佛此時他才是少爺,吳憾是下人一樣,厲喝道:“趕緊刷馬,弄不好的話今天別想睡覺!”
吳憾抬起頭,看著對方。
“看什麼看!”吳明瞪起眼睛,凶狠地道:“想吃鞭子?”
“桶壞了。”雖然此時全身劇痛,但是吳憾的聲音卻依舊平穩,隻是細心的人都能聽出,在這平穩的聲音下,隱藏的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怒火。
“桶壞了你不會自己想辦法?”吳明冷笑了一聲,“難道是我扔的桶?沒眼力的東西,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還想跟少爺動手,簡直是活膩了!”
吳憾輕哼了一聲,也不去撿那毛刷:“那大家一起玩完好了,反正我現在爛命一條,大不了明天我們一起被趕出去。”
“你!”
吳明哪裏想到吳憾竟然耍起了無賴,瞪著眼睛站了半天,最終仿佛是妥協了,哼了一聲,道:“你趕緊刷,我去找桶,別磨蹭!”
吳明罵罵咧咧地走了,嘴裏麵說的無非就是“雜種”“孽種”“廢物”之類的話。
看著地上的毛刷,吳憾拳頭再一次地握緊。
如果不是他的肩上還有一份責任,這種為奴的日子,他是一日也不會去做的!
……
明月照孤影,吳家的家仆有許多都要一直忙碌到深夜,看見一身髒兮兮從馬廄回來的吳憾,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八成是又被打了。明明和我們一樣,都是下人,偏偏不學著好好做人。”
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掃過吳憾流血的手掌還有那破爛的衣衫。
“誰說不是呢……唉,本應該是大少爺的命,偏偏淪落成這般模樣,換成誰也難以接受吧?”
有人厭惡,自然也有人歎息,這樣的言語吳憾每日都會聽上不少,早就已經習慣了。
漠然地走進了獨屬於自己的小院,輕輕推開房門,一陣婉轉輕柔的琴聲飄蕩而來。
屋子裏的空間不大,鋪著兩張簡單的床鋪,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女,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坐在床邊,腿上放著一張木琴。那悠揚的旋律,一點一點地從少女的指尖流淌而出。
“小哥哥,”少女聽見門口的動靜,驟然間停下了手中奏著的曲子,臉上露出喜色,將琴放在了一邊,站起身來,一手扶著牆,慢慢向前摸索。
她的眼睛無神,竟然是個盲人。
“小哥哥,是你回來了嗎?”
“小曲兒,怎麼還沒睡?”吳憾轉身把門關上,忍著身上的疼痛將少女扶到了一旁的矮桌前坐下,努力擠出了一絲少女並不能看見的笑容說道:“今天來了幾匹新馬,馬廄被搞的一團糟,所以多耽擱了一些時間。”
小曲兒抿著嘴,沒有開口。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小哥哥,我聽他們說了,說……說你被人打傷了……”小曲兒說著,聲音竟然已經帶著點哭腔,“我……我睡不著……我怕我睡醒了,叫你,你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