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被水寒冰問住了。
眸子忽閃忽閃,好半天沒說話。
水寒冰也不催,拿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一盞茶,慢慢地抿著。
氣氛沉寂又悠淡。
“其實吧,我對這樁事情的興趣不大。”楚思九淡淡地開了口。
她也給自己倒一盞茶,潤一潤喉繼續講。
“但是這樁事情不以我的意誌為轉移的,若真有這麼一股勢力存在,我想或不想,都不會影響大局。不僅影響不了,還會被它左右命運。便如現在,皇帝拚命地給我刨坑,目的無非是試探、引誘與警示。所以,我連置身事外的可能性都沒有。”
水寒冰聽得眯起了眼,靜靜地看著神情複雜的楚思九。
“你可以跑,跑得遠遠的,便能置身事外。”
楚思九眼神兒一軟,輕輕地咬起了唇,“我若能跑,自然會跑。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水寒冰了然地看她。
猶豫片刻,他清淡地說,“既知不妥,還是要早做打算。”
“我省得。”
楚思九突地揚起聲調,唇角更是勾得老高,“既然是目標,躲也躲不開,老是悶在這營帳作甚?外頭雖冷,空氣必然清新,我也出去溜達溜達。”
站起身,扯開嗓子喊一聲,“玉嬌龍,備馬。”
水寒冰跟著站起來,眸中有暗流湧過,“去打獵麼?”
楚思九嗬嗬噠,“我去打獵應該不會被猛獸給吃了吧。”
“不會。”水寒冰很有把握。
“那就打獵去吧。”
楚思九趾高氣昂地撇一記唇,“兵部尚書王相是個什麼鬼?當年靠了我爹的簽字才混上的侍郎,現在都敢欺上頭來,真是叔可忍,妹不可忍。我既然投胎做了楚家女,囂張霸道氣勢非凡的這些個優點都得帶上。走!”
揮一記小手,又昂起個頭,她鏗鏗地向外走去。
水寒冰淡淡地勾了勾唇,悶聲不響地跟於身後。
出得主營,便見得玉嬌龍不知所措地立在外頭,聲音遲疑,“如夫人,您打算出去?”
“對啊,不能出去麼?”楚思九氣勢正盛。
“那個,王爺說……您呆在營帳不……不出去的。”玉嬌龍吭哧著說。
“那是我不想出去。現在我想出去了,備馬吧。”楚思九徑自往外走去。
玉嬌龍傻了,在肅王府呆了一段時間,她已然有了應變能力。
“是,屬下去備馬。”
她一溜煙地跑出去,找師兄鳴沙去了。
楚思九反正是一根筋了,這個時候別說鳴沙,就算東方昊親自來,她也要出去……打獵。
果然,誰也沒攔住她。
從營地去獵場有一條小路,那上麵的雪已經被打掃幹淨了。
楚思九聲勢浩大,帶了三個男跟班,一個女跟班,慢悠悠地騎去了獵場。
其實她心裏頭老後悔了。
極目遠眺,漫山遍野,俱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這個雪盲症患者,可咋整?
幸好路上不時就會出來幾個人,等於有視線坐標,所以,她把視線集中在那些人身上。
暫時無恙。
初進獵場,迎麵看到的便是西南唐門的少幫主唐靖,便如春環所形容的,他五官長得端正,氣質卻是陰鬱,尤其喜歡斜著看人。
見到楚思九一行,他微微昂起頭,牽起馬頭,慢悠悠地過來。
“肅王府如夫人?”聲音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