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終於醒來了。
眼麵前是一片漆黑。
耳邊有蛙叫聲,顯示著這是在荒郊野嶺。
哦哦哦。
楚思九悟出她已經死了,且被暴屍荒野了。
情景對上了,她心裏頭安定了幾分。
然後,她感覺出自己的造型……是趴著的?而且腰背屁股痛得要命,腦子一抽,想起了慘不忍暏的這一世,她是被杖斃的。
太沒麵子咧,她決定不與之後見著的鬼們,分享死亡經驗。
然鵝,死人會痛麼?
楚思九納悶,上回爆炸死,沒了屍體,直接就給投了胎。做鬼時沒痛著,投胎過產道時,倒是難受了好一陣。
這一回?怎麼這麼痛?是正常現象麼?
心中狐疑,卻也沒什麼辦法。
她心大,痛就痛吧,重點是孟婆這隻鬼要來送湯,她要討兩碗來喝,一碗忘記前生,一碗忘記今世。
她已然下定決心,不喝湯,就不投胎,就算閻王老子過來,也沒用。
東方昊,你就與你的那些妃妾們好好過日子吧,本小姐與你撒油那拉,來世不見。
心裏頭酸牛牛,又空落落,很是複雜。
屁股更是痛得逆天,最多半小時,她就扛不住了,大聲地叫,“閻王不帶這麼虐待小鬼的,趕緊派個鬼醫生過來,至少給姐姐打一針杜冷丁。”
這一叫,便跟炸了馬蜂窩似的。
身邊有窸窣聲,還有匆匆過來的腳步聲。
油燈亮了,春環那張臉湊到了麵前,喜淚交加。
“夫人醒了,您終於醒了。”
門開了,帶進一陣風。
水寒冰的那張冷寒的俊臉,在麵前放大,“鬼叫什麼,閻王哪肯收你。”
他是毒舌體,說不出好話,眸底卻難得地帶著暖意。
看清楚這兩人,楚思九立時歎上了氣,原來她沒有死啊。
“有沒止痛藥?喝的抹的,都行。痛死我了。”她哭喪著個臉,怎麼不讓她死了幹淨。
“有有,陸神醫給您熬了生肌膏,這兩日都在給您敷呢。”春環忙不迭地站起身,打算出去取藥。
“我不要生肌,我要止痛。”楚思九覺得她沒有抓到重點,猛拍床板猛呻吟,“痛死我啦。”
“止痛啊?”春環轉起了圈,不知所措起來。
“去取吧,生肌膏裏有麻散,可以止痛。”水寒冰淡淡地吩咐。
“哎。”春環得了準信,急急地出門去。
“痛哎。”楚思九還在哼哼,她兩輩子都沒受過這種苦,真不如隨大流斬首了事。
水寒冰輕歎,麵上帶著些哄孩子的無奈表情,“痛了才會長記性。”
楚思九委屈,這經驗值漲了有用麼?完全沒有參考價值的好吧。
“我不管,總之我痛死了,痛心疾首,痛不堪忍,痛不欲生啊啊啊。”
她的哀嚎聲,終於驚動了院裏的狗,一隻兩隻汪汪汪起來,在沉寂的夜晚,顯得格外地……瘮得慌。
“這是什麼鬼地方?”楚思九好奇起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
“是不是我被皇帝判杖斃,打得半死的時候,你們買通太監,騙皇帝說我死了,又偷偷地把我藏起來?”
她這個想象力,也是老土得沒邊了。
水寒冰無語地看她,剛想說什麼,門啪地推開了,雲朵便如一朵紅雲,迅速地飄竄到楚思九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