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死報之(一)(1 / 2)

必須搶到時間!

鄭司楚心裏隻有這一個念頭。這一場冒險到了這地步,眼看就要成功,絕對不能功虧一簣。他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如意鉤。

四三錦鱗都是些步下短打的高手,遇上了騎兵的話,便要吃大虧。想要靠一人之力擋住衝鋒弓隊,鄭司楚知道那是妄想,唯一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希望能鎮住他們。

曾幾何時,我希望自己的手上不要再沾血腥。但這個願望,終究不可能。

鄭司楚心裏一陣陣地隱隱作痛。他又想起了在母親墳前所立下的誓言,那時他立誓,一定要盡快結束戰爭。然而兩年多過去了,戰事反而越來越激烈,自己更是被推到了這場戰爭的最中心,成了戰爭的關鍵。回想起來,一切都如諷刺,現實證明的僅僅是自己的虛偽。

虛偽也罷,真誠也罷,到了這地步,唯有努力向前,不可能回頭了。鄭司楚右手輕輕一抖,如意鉤一下伸長到五尺。眼見一個敵人拍馬舞槍直衝過來,他迎麵搶上,如意鉤一揚,便刺向來人。

如意鉤不過手指粗細,看起來似乎易折易斷,但這件兵器實是珍物,其實伸長後堅韌異常,吊上三四個鄭司楚都不在話下。那衝在最前的衝鋒弓隊員見有人擋路,敵人用的又是一根細細的杆子,毫不在意,大喝一聲,手中長槍直取鄭司楚前心,避都沒去避鄭司楚的攻擊。在他看來,自己這長槍比敵人的杆子長多了,又借戰馬前衝之力,不等那細杆戳到自己,自己的長槍已先刺敵人一個透明窟窿。其實這人若知道迎向自己的乃是鄭司楚,便不敢如此托大,隻是天色既黑,雨又下得大,他哪裏看得出對手是誰。

這人的槍馬在人才濟濟的衝鋒弓隊裏也算得非常出色了,一支長槍比尋常的要粗得一號。見鄭司楚將如意鉤撥向自己槍尖,這人毫不在意,大槍仍是直直刺來,心想就算你挑中我的槍尖,這般細細一根杆子怎麼挑得開?

說時遲,那時快,如意鉤已然一下點中了大槍的槍頭。出乎意料之外,這人隻覺如遭電殛,手中的大槍更是活了一般,竟然要脫手而出,兩手的虎口立時裂開。隻是這人卻也堅忍過人,雖然雙手都已受傷,仍然咬牙握住大槍,奮力向上挑來。他的力氣也不小,雖然一時大意落了下風,但此時把渾身之力都用了出來。哪知他剛一上挑,卻覺槍上的力量一下變小了,卻是鄭司楚借他一挑之勢一躍而起,腳在槍尖上一踩,人衝天直上,竟跳得比騎在馬上的他還高。

鄭司楚已占了上風,想也沒想便將如意鉤向下刺去。如意鉤借著下墜之勢,隻怕能將這衝鋒弓隊員連人帶馬刺成一串。但刺出之際,鄭司楚心裏不知怎麼便是一軟,明明知道現在是在生死相搏,手下留情那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可是他還是將手腕一翻,如意鉤的尖端避開了那人的咽喉要害,刺向了他的肩膀。

這如意鉤本來有尖有鉤,用法變幻莫測,不過鄭司楚並不會用鉤,有鉤子反而不得力,因此他把鉤拆了,隻剩一個尖。鄭司楚的槍馬本來就遠在那衝鋒弓隊員之上,又跟著宣鳴雷學斬影刀和斬鐵拳,身法更快,一起一落,快若閃電,那人本領雖強,終比鄭司楚差了許多。眼見鄭司楚落到他的鞍前,他隻來得及將身體側了側,可如意鉤還是一下刺入他的左肩。

當如意鉤傳入刺入人體的感覺時,鄭司楚一腳已踩在了馬鞍上。他右手奮力一提,將如意鉤抽出了對手的肩膀。這一下其實比刺中那人難得太多,人本來從空中落下,如意鉤又在疾刺,要將如意鉤抽回來,付出的力量遠比刺下去要大。鄭司楚並不想濫殺無辜,隻想著刺傷了那人的肩膀,然後將他踢下馬去便足夠了。哪知他一腳正待將那人掃下馬去,那人卻悶喝一聲,一把抱住了鄭司楚的腳。

如果再掃過去,那人摔下馬後定然要將鄭司楚也拖下去。鄭司楚沒想到這敵人受了重傷後還會如此堅忍,他本來並不想殺了對手,隻想讓他失去反抗能力就行,但現在已無法再留手,若不殺了他,別的衝鋒弓隊一上來,自己的雙腳又被他抱住,鐵定便要被殺。他心一橫,如意鉤剛拔出那人肩頭,便又是向下一刺。因為那人抱住了鄭司楚的腳,這一下正從此人的後背紮入,直透前心,連心髒都被紮穿。那人縱有決死之心,終究不能再抱住鄭司楚,連慘叫都發不出,身子一軟便從馬上直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