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鳴雷道:“王除城要是得不到補給,完全是座孤城。以傅驢子之能,他怎麼會看不出來?此事做得如此冒失,定然有詐。”
談晚同道:“難道,是誘敵麼?”
宣鳴雷隻覺腦中一片亂。說是誘敵,他實在想不出兩萬人怎麼個誘敵法。兩萬人已是一個很大的軍團,北方要是一下損失兩萬人,同樣是個無法承受的損失,不太可能把這麼一支精兵來施苦肉計的。他看了看手中的地形圖,扭頭對一邊的鄭司楚道:“鄭兄,你覺得傅驢子這回在打什麼主意?”
鄭司楚坐在那兒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麵前的地形圖。聽得宣鳴雷在說什麼,他伸手接過宣鳴雷手中的地形圖道:“是麼?”這地形圖每人都有一份,宣鳴雷見他來拿自己這份,心知他定然想心事想得魂不守舍了,心頭猛然一震。
鄭司楚向來極其鎮定,就算山崩於前亦麵不改色。現在這樣子,實是心裏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所致。宣鳴雷見他如此,也嚇了一大跳。自鄭昭和申士圖相繼吐血,餘成功又被北軍生擒過一次,聲名盡喪,鄭司楚已不僅僅是軍中的主將,也成了再造共和上上下下的主心骨了,所有人都對他產生了不切實際的期望,覺得隻消鄭司楚在,再造共和的大旗就不會倒,連七天將中以前並不很認同他的葉子萊,現在也對鄭司楚服了個十足。如果被他們發覺得鄭司楚心中亦在害怕,隻怕未戰先怯,軍心大亂。宣鳴雷伸手到嘴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說道:“權帥,正是。”
鄭司楚也不知他說什麼“正是”,正要發愣,隻見宣鳴雷目光灼灼,心頭一動,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他一把抽過宣鳴雷手中的地形圖,放在自己麵前那地形圖的邊上,說道:“諸位,這地圖其實用不著多看了。”
宣鳴雷見他說得很是順暢,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忖道:“鄭兄真是個聰明人。”不過失態是被掩飾過去了,他實在不知鄭司楚該怎麼來圓地圖不用看這句話。正在想著,卻聽鄭司楚道:“北軍此行,主要的目的,便是等著我們進攻。”
談晚同一愣,馬上道:“原來如此,他們是以攻為守,目的是為了保護插入南部的戴誠孝一軍的補給線?”
鄭司楚道:“談兄說的正是。因此,要盡快拔掉這顆釘子。”他說著,站了起來道:“諸將聽令。”
鄭司楚職務上的這個“權”字眼下還沒去掉,不過誰都承認他已經是實際的大帥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遵命。”
“諸將各司其職,謹防有變。明日,陸戰隊第五部隨我出擊。”
東平城裏的南軍陸戰隊共分五部,其中第五部是騎步混合隊。第五部的騎兵隊也是石望塵一手訓練出來的,雖然比不上鄭司楚親手練成的嫡係那樣精銳,卻也是現在東平城裏僅存的騎兵了。如今再造共和一方的兵力總數已隻有十二萬餘,其中閩榕省有兩萬,五羊有三萬,最前線的之江省也就剩了七萬左右。相比較,本來兵力不占上風的東陽城北軍,現在總也有七八萬之數了。也就是說,單論之江省正在對峙的兩軍,北軍已經追了上來,甚至還有超越。何況,北軍還有後備力量,南軍卻已經後繼乏力。而東平城裏的七萬南軍,其中有四萬多是水軍,陸戰隊一共隻有三萬,每一部隻有六千。三月一戰,陸戰隊損失並不大,隻是自從戴誠孝向後方施加壓力以來,兵源一直得不到什麼補充,前線的征兵也十分困難,石望塵領著精銳騎兵隊在五羊城一帶與戴誠孝周旋,給戴誠孝造成了相當的困擾,可是也抽不出空來回援東平城,現在鄭司楚要攻擊王除城,不得不用騎兵,也隻有第五部可用。諸人聽了,既是心驚,也有點佩服,齊聲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