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箭齊發(一)(1 / 2)

之江省的六月,雨水很多。早上還是風和日麗,午間往往就是一場暴雨。陸明夷帶隊剛進入東陽城,便遇上了一場暴雨。在西北幹燥之地呆久了的昌都軍遇到這樣的氣候,實在有點水土不服,但入城時仍是絲毫不亂。

陸明夷本來以為一到東陽城,定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誰知道到了這兒後,根本沒看到要血戰的樣子,反而很是祥和,城門口出入的平民倒有不少,他不禁有些詫異。這時前來迎接的東平中軍許靖持走上前來道:“陸將軍,您來了。”

雖然許靖持算得上之江軍區的二號人物,但陸明夷作為昌都軍區的最高指揮官,照理應該由傅雁書親自前來迎接。陸明夷雖然並不拘泥這些小節,但看到傅雁書沒來,他心裏多少有點不快,問道:“許中軍,傅將軍沒來麼?”

雖然他的口氣很平和,但許靖持也聽出了陸明夷的言外之意,忙道:“陸將軍,實是抱歉。本來應該由傅將軍親自前來,但因為江上剛與叛軍意外接戰了一場,傅將軍隻在召開檢討會,一時抽不開身,因此讓我前來。”

陸明夷一怔道:“檢討會?”

原來這一段時間,東陽城的北軍采取守勢,南北兩軍連接觸戰都少而又少。南軍同樣沒有打破北軍堅守的措施,因此都能避則避,更多的時候兩軍巡邏船隊隻在江心對峙,對峙一段時間後再各自退卻。南軍因為有鐵甲艦,北軍攻過去會吃虧;而北軍守得跟鐵桶一般,南軍縱有鐵甲艦也沒難以打開局麵。於是兩軍心照不宣,都有意避免發生大的衝突。

隻是無論如何避免,衝突還是逃不了的。就在陸明夷進入東陽城的前一天,江上發生了一場較大規模的水戰,起因是兩軍巡邏船隊在江心相遇。以往雙方都雙峙一段時間後退卻,這一次南軍大概也已習慣成自然,剛一對峙便要退卻,結果北軍有一艘戰艦得理不讓人,當即衝鋒開火。南軍見北軍竟然不按慣例,自然回頭反擊,兩軍便在江心爆發了戰鬥,隨即規模越來越大。一開始因為北軍搶到了先手,大占上風,但當宣鳴雷的鐵甲艦一上來,北軍便吃了個大虧,被鐵甲艦迫得陣形大亂,隻得撤回城下,一艘雪級戰艦被擊沉。幸虧傅雁書在東陽城南門布防十分嚴密,宣鳴雷率鐵甲船到得近前,見無法突破北軍防線,便在東陽南門外耀武揚威地巡弋了一陣,這才轉身回返。

這場突然爆發的激戰規模並不大,總的來說雙方損失也相去無幾,北軍一艦沉沒,南軍一艦重傷,沒能拖回南岸也沉了,基本上是個平手,但傅雁書還是極其震怒。傅雁書曾經三令五申,要水軍不得妄動,首要任務是堅守,這一次水軍還是貿然行動了。檢討會上,傅雁書下令革去率先挑釁的那艘戰艦舟督之職。這舟督名叫孫宗達,也算是個資格很老的軍官了,比傅雁書軍校還要早畢業兩年,卻也被傅雁書奪去職務,隻保留了個軍銜算是待罪立功。與這一戰吃的小虧相比,讓傅雁書更為震怒的是孫宗達的有令不遵,擅自行動,因此開了這次緊急會議,借處置孫宗達來整束軍紀。

鄧滄瀾去世後,許靖持仍然是中軍,不過現在他已退居二線,平常事務都交給副中軍了,對軍情他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因此說得很簡單。隻是雖然是片言隻語,但陸明夷聽了還是暗暗頷首。

傅雁書真是良將。

他暗暗想著。一支軍隊,最重要的還不是單兵作戰能力,而是軍紀。因為軍隊是一個整體,一個武力天下無雙的勇士,也經不起十來個新兵的圍攻,除非那些士兵被奪去心魄,嚇得自行逃散。與陸軍相比,水軍的軍紀更為重要,因為水軍更注重陣法。現在北方與南方又進入了相持階段。雙方都心懷忌憚,哪一方貿然出擊,往往會吃虧,所以傅雁書才要求昌都軍增援,試圖打開局麵。

陸明夷正想著,許靖持已招呼著一輛馬車中駛來,說道:“陸將軍,雨太大了,請上車吧,車裏也好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