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雲舉起自立之旗,現在正是軍心最亂的時候,偏生這個時候劉安國又率軍前來討叛,徐鴻漸明白萬萬不能出亂子。他話音剛落,卻見有個士兵急急跑來,到得近前,高聲道:“徐將軍,不好了……”
徐鴻漸的手往腰刀上一按,臉色一沉,喝道:“到底是什麼事?”
那士兵的臉都已白了,心想自己劈頭說一句不好了,萬一徐將軍喝斥說自己亂了軍心,隻怕當場被殺,那可當真冤枉。他壓低了聲道:“徐將軍,衝鋒弓隊突然殺回來,萬將軍他……他被擒了!”
徐鴻漸險些暈了過去。他一把抽出腰刀抵住這士兵的前心,喝道:“胡說!豈有此事!”
那士兵道:“這是真的,徐將軍。衝鋒弓隊沿途喊話,要諸軍看清大勢,現在正向東門殺來,淩將軍正在與他們交戰。”
徐鴻漸道:“衝鋒弓隊能有多少人!鮑霆呢?”
“鮑將軍他……他已被斬殺了!”
仿佛三九寒天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徐鴻漸眼神都有點發直。實在太小看衝鋒弓隊了!對衝鋒弓隊,他向來覺得那隻是一支充當衝陣攻堅所用的小股精兵,卻沒想到這些人竟有這等能量!城外中央軍重兵壓境,充其量隻是疥癬之疾,但已殺到東門附近的衝鋒弓隊卻實是心腹之患。他道:“衝鋒弓隊有多少人了?”
“大約……一萬有餘。”
徐鴻漸差點要叫出來。衝鋒弓隊不過六百人,現在的一萬有餘,定然已把封召進一部也卷了進去。他實在想不通衝鋒弓隊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解決了鮑霆,幾乎把封召進一部全員收伏,還捉住了萬裏雲。僅僅片刻之前,他還覺得勝券在握,但現在已覺要麵臨一敗塗地的慘況。他道:“諸軍呢?難道一路不擋住他們?”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諸軍也動過手,不過很多部隊陽奉陰違,不願從命,現在淩將軍一部實力還弱於他們,命我前來向徐將軍請援。”
原來,所謂得道多助,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徐鴻漸想著。軍中那些中高層軍官都已遭到軟禁,下層軍官不少已是萬裏雲的親信,可單靠下層軍官,仍然無法控製全軍。徐鴻漸到了這時候,隻覺敗亡的陰影已籠罩在自己頭上。他想了想道:“好,我馬上派人增援,務必要奪回雲帥!”
王離在一邊聽得衝鋒弓隊竟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心中震驚比徐鴻漸更甚。聽徐鴻漸說要派人增援,他上前一步道:“徐將軍,末將願往。”
徐鴻漸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必了,王將軍,你就留在此間。”
這一眼,讓王離的心也涼透了。此時徐鴻漸看各他的眼神裏,哪還有賞識與信任,分明就是猜疑。王離心知徐鴻漸這麼想也難怪,誰叫自己是從衝鋒弓隊出來的。他還不死心,又道:“徐將軍,衝鋒弓隊皆是我舊日下屬,末將願……”
他話未說完,徐鴻漸已喝道:“不用!王將軍,守住東門,方是重中之重!”
守住東門,應該並不困難。當發現中央軍向東門而來,徐鴻漸把最靠得住的部隊都派駐此間,現在東門也有近萬守軍,城外的一萬中央軍想要攻城,完全沒有勝算。可如此一來,後防的部隊離心的便多了。現在那些部隊沒有會同衝鋒弓隊一起行動,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他說罷,向邊上一個親兵道:“傳令下去,將城頭火炮每隔一門調轉方向,隨時待命!”
畢煒最早率領的是火炮營,因為這個淵源,昌都軍的火炮也是諸軍之雄,西靖城頭火炮極多。一聽徐鴻漸要把火炮一半轉向,那親兵亦是一呆,問道:“徐將軍,是要往城裏開炮麼?”
火炮當然是為守禦外敵所用,從來沒有對準過城裏。徐鴻漸喝道:“還不清楚麼?若不從命,當場格殺!”
那親兵不敢再問,轉向安排傳令兵下去傳令,而此時的陸明夷已率軍衝到了離東門不過三百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