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殺人有道(二)(2 / 2)

“現在也不知道。這人有仇家麼?”

施國強道:“嚴老哥窮歸窮,性情向來隨和,哪會有什麼仇家?他原先也住在東平城,剛才是回去拿兩個腳爐,難道那強人要搶腳爐不成?”

“腳爐?”

那士兵亦是一怔,探頭往車中看了看道:“車裏還放著兩個腳爐呢,”

腳爐一般是陶製的,價格便宜。不過林先生用的腳爐是銅製的,價值不菲,可強人若是為搶腳爐殺人,實在匪夷所思,何況腳爐也並沒被搶走。施國強歎道:“定是他們見到馬車,隻道車裏有什麼值錢東西吧。”

那士兵點了點頭,心想這樣想倒也順理成章。隻是強人一般求財不求命,那些人出手卻毫不留情,隻能說死者運氣實在太糟。他見鄭司楚仍是怔怔站著,低聲道:“老哥,你勸勸他吧,想開點,事已至此,傷心也沒用了,我們定會找出凶手替他父親和兄弟報仇的。”

施國強見這嚴青楊轉瞬間就變得孤苦伶仃,心中實亦萬分同情,點點頭,小聲道:“青楊,這兒的事讓軍爺去料理吧。今天還有那套大曲,奏完後我去稟告林先生,讓他以後好生關照你。唉,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也是命。”

他隻道鄭司楚傷心過甚,其實鄭司楚心中雖然有點傷心,想的卻是那些下手之人。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低頭沉思,施國強隻道他是太傷心了,本來晚會的大曲還要這嚴青楊演奏,但他見嚴青楊家中遭到這等變故,不忍心再和他多嘴,心想讓他靜靜,定定心神也好,便不再多說,拍了拍鄭司楚的肩,又歎了口氣,小聲道:“嚴青楊,你呆會兒再過來吧。”

看著那些衛戍將嚴四保和嚴青柳的屍身搬走,鄭司楚又看了看他們遇害的地方。從血跡來看,當時趕車的嚴青柳是被人一刀斃命,嚴四保聽得聲響,探頭出來查看,結果也遇了害。若是平常日子,凶手根本不可能如此大膽。可偏生今天是年三十,因為要開晚會,附近更為冷清,事發時嚴四保就算喊叫,隻怕亦沒人聽到。他蹲下身,伸手試了試地上的血跡。血跡尚未完全幹結,看來嚴四保和嚴青柳死了還沒多久。

正看著,耳邊忽然聽得一聲輕響。那些人難道還在附近?鄭司楚忽地站了起來,卻見邊上並沒有人,腳邊卻有個紙團。他怔了怔,揀起來,借著微光看了看。

紙上,胡亂畫了幾筆,看上去隻是塗鴉,但鄭司楚清楚,那正是自己約定的暗號。是裘一鳴?他抬起頭,隻見一田邊的巷子裏站著一個人。

是裘一鳴麼?因為天色已暗,也看不清楚。鄭司楚身上並沒有帶著武器,他伸手到懷裏摸出鐵笛,向小巷子走去。那人卻也不上前來,隻是靜靜站立,待鄭司楚走上前,那人低聲道:“鄭將軍。”

是裘一鳴!

鄭司楚快步走上前去,低聲道:“裘一鳴,是你幹的?”

難道是裘一鳴殺了嚴四保和嚴青柳,隻為引自己出來?不知為什麼,鄭司楚心頭升起一股怒火。如果真是裘一鳴幹的,倒也不失為一條好計,現在正好可以脫身,可裘一鳴真幹了這事的話,他都不知一氣之下會對裘一鳴做出什麼來。

裘一鳴終於見到了鄭司楚,已是如釋重負,但見這個向來平易近人的鄭司楚將軍此時眼中幾乎要噴出血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小聲道:“鄭將軍,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