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北決裂(五)(1 / 2)

見對方兩人一組,並沒有采取左右包抄,而是兩人齊進,王離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他已將戰馬帶到了校場邊上,此時正在要轉向,他忽然將白堊槍往馬鞍前一掛,從背後摘下了衝鋒弓,搭上了一支白堊箭。

手指一動,弦聲卻異乎尋常地響,原來竟不是他一張弓的響聲,陸明夷和米德誌不約而同地彎弓搭箭。小莊眼觀六路,見三個方向同時有箭矢射來,心道:“撐不住了?”對手要以箭矢攻擊,他早有所料,所以一直有四人駐守靶杆,見對方果然射箭,他厲喝一聲,身邊三個侍衛已翻身下馬,向前一步。

他們在靶杆邊防守,若對手是直接衝過來,自然要以槍馬對抗。但對手若是射箭,在馬上就不如在步下靈活。他們這支侍衛首要任務是守護主將,因此馬上步下同樣側重,三人翻身下馬,手中長槍已翻腕擊出,“啪啪啪”三聲,三人同時將三支箭擊落。

王離甫將一箭射出,兩個侍衛已攻到了近前。他已不能再射箭了,左手握住衝鋒弓,右手抓住了白堊槍中央。

無雙手的握法與一般大不相同,正是用於以寡擊眾,當初他與陸明夷那一隊士兵比試,便用這手法一舉將兩個前後夾擊的士兵擊落馬下。但那兩個侍衛卻與當初的衝鋒弓隊士兵全然不同,竟然不為所動,一左一右,兩人的槍齊齊刺來,竟是不差分毫。

一瞬間,王離心中也閃過了一絲懼意。這絲懼意,他平生大概隻有在遠征西原,麵對五德營大帥薛庭軒時才有過。那一次與薛庭軒單挑,沒想到薛庭軒突然用出火槍來。他已見識過火槍的厲害,隻得逃遁,卻也被擊中了肩頭。隻是那次失敗,畏懼的僅僅是死的來臨,盡管受傷遁走,卻沒有敗北的感覺,隻是現在卻隱隱有了種失敗的惶惑。黑眚槍無雙手,本來也是以寡擊眾,敗中取勝的絕技,眼下卻亦有種難以施展的束縛感。

他心頭惶惑,在萬裏雲身邊觀戰的徐鴻漸卻連立都立不住了,喃喃道:“真是黑眚槍!真的是黑眚槍!”

與這個名叫王離的軍官對敵的那兩個侍衛,此時用的是正是白瞳槍,而且是白瞳槍的一招聯手絕技。黑白神槍,雖說黑眚主攻,白瞳主守,但白瞳槍的攻擊力亦非同泛泛,那兩個侍衛的聯手更是攻守皆備,隻是王離的槍完全抵擋得住,而且雙方槍勢絲絲入扣,竟然似有事先套好的一般。

他洞若觀火,正與王離對敵的那兩個侍衛卻有點摸不清頭腦。他們得徐鴻漸傳授這路簡化白瞳槍,本覺使出這路聯手槍法來,定然能夠一舉成功,誰知和王離一對,隻覺對手的槍法有如一個極大的旋渦,有種要將他們手中的槍吸進去的感覺,而己方每一次攻擊,對方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避,而且閃過後竟然還能反擊。這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兩人同時生了懼意,不約而同地想道:“此人……槍人的槍術要遠遠比我們高麼?”按理也隻能如此解釋,可如果王離的槍術要遠遠高過他們,為什麼他又不痛下殺手,難道還要戲弄自己不成?

他們覺得王離高深莫測,卻不知王離一般這麼想。本來一個照麵中能換兩三個槍勢就算出手極快了,但他們這一個照麵,三騎馬卷個一團,雙方都已換了六七個槍勢,而且王離幾乎有種被卷入了颶風的感覺。再這樣下去,隻怕自己的槍要被他們攪出手去。他越想越怕,但在旁人看來,這三人的纏鬥實是平生難得一見,眼見這三人中有誰躲過了必殺的一槍,全都喝上了彩,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也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一聲痛呼。

那是米德誌翻身落馬。

米德誌身為衝鋒弓隊百夫長,槍馬自然也非同凡響,但畢竟不是兩個萬裏雲的侍衛之敵。在對手的雙槍齊攻之下,他閃過了一邊,卻閃不過另一邊,被一白堊槍頂下馬來。雖然白堊槍無鋒,傷不了人,可從馬上摔下來也不是好玩的,他被摔得渾身酸痛,一時間亦爬不起來。隻是幾乎同時,另一邊也傳來“啊”的一聲,那是一個侍衛被擊落馬下了。

那是一個陸明夷的對手。

陸明夷已搶到了一支白堊槍。這一路雙手二段寸手槍是他從父親的槍譜中體悟出來的,當真是天下再沒第二人懂得。當一個侍衛挺槍向他刺開,陸明夷忽然將槍交到左手,右手一握抓住了對手的槍杆。本來這種單手槍肯定比不了雙手槍的力量大,變化也不夠多,但他突然以單手使槍,槍勢卻沒什麼大變化,讓那兩個對手亦大感意外。本來這兩人聯手出擊,破綻相互彌補,隻是陸明夷抓住了一槍,左手的白堊槍攻勢絲毫不減,這等出奇製勝,他們亦從來不曾碰到過,還不等回過神來,陸明夷的左手槍已一槍正中右手邊那人手腕,這人手一鬆,白堊槍已被陸明夷奪去,正在一楞,陸明夷右手白堊槍也已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