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鳴雷嘿嘿一笑道:“那是你要用戰艦攻擊。假如是去向他們接舷單挑?”
這話一出,鄭司楚也吃了一驚。水軍作戰,固然也有接舷短兵相接的,但那種情況相當少,往往是戰到不可開交之時。崔王祥道:“他們會接受麼?”
“傅驢子心高氣傲,鄧帥也有點假道學,我用快艦衝陣,他們覺得用舷炮勝之不武,肯定不屑於動用舷炮。我隻消衝到他們陣中,並不是真個要和他們白刃接戰。”
談晚同正待說這怎麼行,鄭司楚卻沉吟道:“也許,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宣兄,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宣鳴雷露齒一笑道:“你去?鄭兄,不是看不起你,你去了隻會礙手礙腳。”
現在鄭司楚在跳板上練習已經相當熟練,其實也不會太礙手礙腳。但他是定下全局之計之人,談晚同也道:“鄭兄,你不要去了,還是我和宣兄去吧。”
這樣去搦陣單挑,就算不死,被活捉的可能也很大。宣鳴雷道:“你們都不必去。我去,他會覺得我是走投無路,想要孤注一擲,你們去了,反而讓鄧帥多疑。”
鄭司楚知道宣鳴雷說的亦是實話。他點了點頭道:“隻是,宣兄,若你被他們捉住了,怎麼辦?”
宣鳴雷又是一笑道:“不會被捉住的。”
談晚同和崔王祥看向宣鳴雷的眼神一下充滿了敬意。鄭司楚的意思,其實是宣鳴雷若被活捉,萬一經不起拷問,將此計交代出來,那五羊城就真個再沒有分毫勝機了。而宣鳴雷所說,卻是自己寧死也不會被人活捉。隻是他要逃歸的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所以他可以說是必死無疑。鄭司楚心裏不由苦笑,忖道:“我不想動用死士,可看樣子,宣兄仍然要不得不充當一回死士。”
宣鳴雷還怕鄭司楚要阻攔,對談晚同道:“談兄,你去征集一些敢死之士。不過也要向他們說明,鄧帥不是個小人,到時應該不會向他們留難的。”
宣鳴雷的意思,他們都懂。當宣鳴雷覺得逃不出來,在敵軍陣中自盡,另外那些士兵鄧滄瀾應該不會留難,會放他們回來的。但這樣其實就是說,宣鳴雷自己已做好了必死的決心。鄭司楚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站起來道:“宣兄……”
宣鳴雷道:“我意已定,不用多說了,今晚我要早點歇息,有什麼話,明天等我出發時再說吧。”
他已出言逐客,談晚同和崔王祥對他更加敬佩,齊齊站起來,向他行了一禮道:“宣兄,天下豪士,以君為首。”
水天三傑中,紀岑已經戰死。本來三人以談晚同為首,但現在他二人已將宣鳴雷補入了三傑之中,且甘願奉宣鳴雷為首--隻要宣鳴雷能回來的話。
七月三日,申時正。
隨著一聲號炮,五羊水軍又有十餘艘戰艦駛出駐港。對於五羊城這種騷擾,東平水軍也已慣了,兵來將擋,東平水軍也派出了十餘艘迎戰。
肯定還是老樣子,保持在射程之外不敢進前,隻想誘敵。隻消不進,封鎖住港口,便是東平水軍勝利。東平水軍出擊的諸舟督都這麼想著。但這一次卻有點不同,五羊水軍雖然停在了射程外,其中卻開出了一艘月級快船。這快船的帆上,一邊寫著“以待”兩字,另一邊寫著“師尊”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