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共和這麵旗,也許打不了兩個月了吧。
每個人都在這樣想著。申士圖坐在上首,隻是靜靜地聽著。等議論漸漸平息,他掃了一眼,沉聲道:“諸公,可曾定下主意?”
五羊城的刑部部長汪鬆勱和禮部部長權利明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站起身,躬身一禮道:“吾等計議已久,苦無良策,還請申太守決定。”
廣陽五部,地位最高的是工部特別司長陳虛心。隻是陳虛心對政事提不出什麼好計議,這一點人人都知道。兵部長餘成功先前提出的派遣伏擊隊之計遭到了慘敗,現在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吏部部長則由申士圖兼任,所以汪權兩人已經是現在申士圖以下五羊城官員之首了。他們提不出什麼好計,要由申士圖決斷,申士圖也不推辭,隻是道:“既然如此,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當此非常之際,須有非常之舉。餘部長,閣下以為如何?”
餘成功被申士圖點了名,忙站起來道:“成功武人,深以太守為然。”
申士圖看了看他道:“先前伏擊敵人的補給船,實是妙手,然天時不利,未能建功。如今敵軍已迫在眉睫,餘部長軍中宿將,不必有所顧慮。”
話說到這兒,餘成功不表態也不行了。他躬身一禮道:“太守,成功以為,敵軍欲水陸合圍,剪除南安城後,鐵壁合圍之勢便已實現,縱然五羊城積糧甚多,終難抗天下之兵,因此唯有出兵救援一途。”
五羊城的水軍不亞於鄧滄瀾,鄧滄瀾一軍雖然迫在眉睫,但想攻破五羊城,卻也並不那麼容易。這一點人人都這麼想,聽餘成功這般說,便是說不能去救的也在想:“餘部長說得也有理。南門外要守幾個月不在話下,鄧帥縱強,也不能勢如破竹。但高世乾一被解決,敵人的陸軍不斷前來,從閩榕可以給鄧滄瀾水軍補給,陸軍又源源不斷而來,那時就真成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勢了。”
申士圖聽了餘成功的話,隻是道:“餘部長所言甚是有理。隻是還是那句話,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我想請一位年輕人來說說看法,不知餘部長以為可否?”
餘成功一怔,心道:“你要讓哪個年輕人來說說看法?景順麼?”五羊城的少壯將領中,以年景順為首。年景順是他外甥,也是他的得力助手,申士圖看重他,餘成功當然也不會有意見。他道:“申太守卓見,成功豈敢有異議。”
申士圖道:“好。鄭司楚將軍,請出來吧。”
鄭司楚這名字,這些官員約略也都聽得,知道他是鄭昭的兒子。但這隻是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他的名字隻不過作為“鄭昭之子”才被人聽到,聽申士圖要他來發表意見,所有人都是一怔,餘成功也是一怔,心道:“太守這般看重鄭國務卿麼?”
鄭司楚夾著一個大卷軸從後麵走了出來。走到近前,他先向申士圖行了一禮,又轉身向眾人行了一禮道:“小將鄭司楚,見過諸公。”
這些人中,倒有一大半未見過鄭司楚,餘成功自己也沒見過。看見鄭司楚一身水軍軍服,英氣勃勃,心中倒是暗暗喝了聲彩,心道:“鄭公這位公子倒不比景順遜色。聽說他得過二等共和勳章,參加過多次實戰,說不定真有什麼好見解。”看到鄭司楚的樣子,餘成功也不禁有種“老了”的感慨。
鄭司楚行過禮,將那卷軸交給申士圖的一個侍從,示意他掛了起來。一掛起,原來那是一幅很大的地圖,繪的是廣陽和閩榕兩省地形。卷軸裏還有一支竹棍,他拿起竹棍,朗聲道:“諸公,五羊城再造共和,已至生死之際。如今形勢,險惡已極。”
他一開口,聲音清朗,不卑不亢。他現在隻是個驍騎軍銜,與列席的那些高官級別可謂天差地別,但說來卻坦坦蕩蕩,毫不怯場。權利明看了,心下已在想:“鄭國務卿虎父無犬子,隻希望鄭公子別是紙上談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