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談了一陣,年景順站了起來道:“司楚,天色也不早了,軍中事務甚多,我去拜見一下伯母便要回去。你若有空,來我軍中玩玩吧,我們諸同袍一直也想見見你呢。”
鄭司楚道:“現在軍中的事情很多吧?”
年景順道:“是啊。這兩三個月裏,五羊城就又要麵臨一場血戰了。”
鄭司楚也有些黯然。現在的五羊城,確是一片升平景像,但用不了多年,當鄧滄瀾的大兵壓境,到時就又該有另一番模樣了。鄧滄瀾的本領,如果真與傳說中一般,大概誰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年景順準是缺乏信心吧。鄭司楚想到此處,微笑道:“阿順,事在人為。不要以為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年景順像是突然一驚,抬起頭來道:“司楚,你……”
鄭司楚道:“天下絕沒有常勝不敗之將,叱吒風雲,正在吾輩。”
年景順的嘴咧了咧,但這笑容終究有些幹。半晌,他歎了口氣道:“是啊,事在人為,不做怎麼知道成不成?”
鄭司楚和申芷馨領著年景順去拜見鄭夫人。但鄭夫人昏迷不醒,什麼都不知道,年景順也隻在床頭行了一禮便退了出來。送年景順出去的時候,忽聽得邊上叮叮咚咚幾聲琵琶,年景順抬頭一看,卻見一群人圍著個男人坐在那邊,那男人懷裏抱了麵琵琶。他一怔道:“芷馨,男人也會彈琵琶?”
申芷馨抿嘴一笑道:“哈,你還不知道?男人彈琵琶有什麼稀奇,司楚哥哥的笛子也吹得可好呢,就你什麼都不會。”
年景順聽得鄭司楚會吹笛子,更是吃驚,看向鄭司楚道:“司楚你真會?真想不到,就我,這些年來一直是個粗人。”
鄭司楚暗覺好笑。小時候阿順事事都要跟自己爭,自己跑得快,他也狠練跑步,非要比自己更快不可,自己爬樹爬得高,他就要爬得更高,但他的手指又粗又短,吹笛子彈琵琶,那是一輩子都學不會了。他道:“不過一些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送走了年景順和申芷馨,鄭司楚正要往回走,一邊宣鳴雷突然從樹叢裏鑽了出來道:“鄭兄。”
鄭司楚見他居然從這兒出來,倒是大吃一驚,問道:“宣兄,我方才不是見你在那邊彈琵琶麼?”
宣鳴雷道:“不錯。方才和申小姐同來的是誰?”
鄭司楚道:“他便是年景順,我幼時好友,現在的五羊城七天將之首。”
宣鳴雷皺起眉道:“便是餘成功的外甥?”
“是啊。”他見宣鳴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怎麼了?”
宣鳴雷低低道:“若我沒記錯的話,他曾經去東平城見過鄧帥。”
鄭司楚道:“這不奇怪。鄧帥曾經在五羊城駐防過好幾年,他是五羊城駐軍的中軍,當然和鄧帥也熟識。”
宣鳴雷喃喃道:“是啊,不奇怪。隻是,鄧帥對他很是讚不絕口,說此人胸有城府,而且拳腳功夫極佳。”
鄭司楚道:“他拳腳功夫很好麼?倒也不說。”正待說作為一個軍人,拳腳功夫好那也不奇怪,但心頭卻似有種奇怪的感覺,不覺看了看宣鳴雷,宣鳴雷卻也點點頭。
“拳腳功夫極佳”!
這樣的一個人,會輕易被北鬥星君毫發無傷地劫持了麼?鄭司楚隻覺身上一涼,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心底隻是想著:“不對!不對!阿順沒有說實話!”
據說,北鬥星君中有四人來了五羊城,其中三個前來行刺鄭昭,還有一個看著年景順,後來申士圖派人查到年景順的下落,那個北鬥星君逃走了。可是鄭司楚越想越是不對勁,年景順的性子,看樣子也是個寧折不彎之人,假如他的拳腳功夫與自己相類,北鬥星君就算仗著人多,暗殺他容易,想生擒他卻沒那麼簡單。這件事乍一想沒什麼奇怪,但細細想來,其中破綻實有不少。
難道,年景順是大統製一方的人?鄭司楚越想越是心寒。假如年景順以鄧滄瀾前來進攻時暗中想要投順,那可是個心腹大患。他道:“好,我立刻去見父親和申太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