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突利看了周圍那些中原武士一眼,道:“這些位是……”
那王如柏仍是滿麵春風,微笑道:“這位是我軍鐵陣營的戰士,名叫楊慕園,對麵那位叫丘峰,下手的叫孔世德,對麵下手的叫杜時中……”
赫連突利問的當然不是這些士兵的名字,但這王如柏卻如同聽不懂赫連突利的意思一般侃侃而談。赫連突利雖知他是有意扯開話題,但見他口若懸河地將這些士卒名字一個個報下去,心中不由一沉。一個中軍官,當然不可能對軍中那些無名小卒都如數家珍般報得上名,而這王如柏卻全都說得上來,自然是此人有過人之能,卻也說明這些士卒一個個都非同等閑。他本來還有行險奪回思然可汗之意,但此時已徹底打消了,陪笑道:“王大人,不知來得如此緊急,是有何吩咐?”
王如柏仍然微笑著道:“叛軍跳梁,竊據西原,給貴部帶來了不少麻煩,實是我國之恥。此番天兵遠征,蒙大汗好意借道,但叛軍無所不用其極,胡元帥得到消息,說叛軍有刺客欲對大汗不利,因此命我等緊急前來護衛。”
赫連突利見王如柏口齒靈便,這一席彌天大謊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心中也不禁心折,拱拱手道:“王大人倒也不必過慮。我部多的是豪傑勇士,大汗麾下更有有號稱‘八犬’的八位近衛勇士,刺客根本無法靠近大汗,也不必有勞王大人了。”
王如柏在此接待每個聚集過來的王公長老,繪聲繪色地說了一番刺客的可怕,那些人不是被帶來的這支精銳衛隊嚇呆了,就是心懷不忿,但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威逼利誘,無人再敢多嘴,卻從未碰到過赫連突利這等軟中帶刺的。但他臉上仍是平和之極,笑道:“赫連台吉有所不知,叛軍出自我國,頗有奇才異能之士。這等人非尋常人能敵。貴部八犬雖是身經百戰的勇士,恐怕也難以保證大汗安全。”
西原之人,最為崇敬勇士。仆固部的“八犬”乃是思然可汗貼身衛士,是仆固部盡人皆知的勇者。王如柏這樣說,說的又是西原話,邊上不少人都露出不服氣的神色。赫連突利卻依然聲色不動地道:“王大人隻怕不知我部八犬的神勇。這八人都有移山之力,尋常百餘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貴部遠來是客,豈敢有勞貴部。”
赫連突利心道:“諒你們也不敢與我們翻臉,隻消能把大汗解救出來,你們就不能為所欲為。”他睿智過人,旁人隻道共和軍遠來,當真隻是過路,但赫連突利已經明白對方的真實用意。雖然棋差一招,結果緩了一手,但現在終究還有解救的餘地。因此口氣是越來越客氣,話中卻越來越強硬。王如柏心中也在暗暗稱奇,心想:“這胡人倒也了得,居然這麼快就看破了胡將軍的奇計。”不過他有備而來,胸有成竹,朗聲笑道:“赫連台吉屢稱這八犬之能,不妨請這八位好漢過來吧。”
赫連突利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忖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隻消看到了八犬,你也沒再沒有推搪之術了。”他扭頭對邊上的侍從道:“快去請八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