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務卿。”
鄭昭拉開車門,外麵已有一個青年等候著了。看見鄭昭,那個青年十分恭敬地行了個禮,才道:“大統製正在書房等候國務卿。”
鄭昭下了車,看了看周圍。大統製府他來過好多次了,不過今天這個布置清雅的庭院卻顯得陰霾重重,盡管冬日爽朗。他道:“好吧,請帶路。”
其實也不用帶路,不過大統製一直有這種習慣,一定要這個伍文書將來人帶過去。這種規矩看似多餘,鄭昭卻了然於胸,那隻是大統製對任何人都不相信,即使是自己。
自己和丁亨利,是公認的大統製屬下一文一武兩大重臣。可是丁亨利突然叛逃,就算鄭昭都沒有料到。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早些窺測一下丁亨利的內心,假如早點知道他的想法,也能夠讓他躲過這樣的厄運了。可現在都已經晚了,隨丁亨利叛逃的所有人盡數被殺,這也一定是大統製的命令,防的其實正是自己。大統製是怕自己查出丁亨利叛逃的真正原因麼?他淡淡地笑了笑。大統製其實是多慮了,盡管他與丁亨利並稱兩大重臣,可他從來沒想過和丁亨利共進退,不論從私交還是從國事考慮。共和國在大統製的治理下正蒸蒸日上,可以說這個國家從來沒有過現在這樣的生機,自己當然不可能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毀掉讓這個國家新生的契機。可是這些話當然也不能對大統製說,不過他也知道大統製定然理解,就算他是個異類。
走過小徑,到了荷香閣前,伍繼周站在門口,輕聲道:“大統製,鄭國務卿到。”
“請他進來吧。”
伍繼周推開了門。隨著“呀”一聲,門開了,伍繼周退到一邊,道:“鄭國務卿,請吧。”
荷香閣是大統製最常呆的地方。鄭昭走進門,剛把門掩上,裏屋就傳來了大統製的聲音:“鄭兄,今天突然來找我,想必不是隻為閑聊吧。”
大統製對人向來不假顏色,唯獨對鄭昭說話時才如此隨和。鄭昭掩起裏屋的簾子道:“南武兄,也算是閑聊吧。”
荷香閣裏屋,隻有極少幾個人能夠入內。除了鄭昭和伍繼周,整個共和國大概也不到十個了。鄭昭剛走到裏屋,便見大統製正站在書桌前,桌上攤著一張剛完成的畫,大統製正在給這幅畫鈐印。這畫足有兩尺見方,畫的是一幅山水,雲蒸霞霨,氣像萬千。見鄭昭進來,大統製抬起頭,笑道:“鄭兄,看看這幅能賣出多少錢?”
鄭昭笑了笑道:“潤齋先生的畫,時價都在兩百金幣以上。這副山水神完氣足,應該能掛上五百金幣了。”
大統製也笑了笑:“可惜仍然比不過尉遲大缽。”
這些年共和國太平無事,國力日強,百姓安居樂業,這些書畫也大行於世,霧雲城有一條街就賣門做書畫生意。現在共和國有七大畫匠之稱,尉遲大缽是個定居霧雲城的狄人,雖是狄人,卻是公認的中原第一畫匠。潤齋排在第三,是個很神秘的人,畫作不多,每幅都是精品。那些愛畫之人傳說潤齋是個前朝遺老,因此不願用真名實姓示人,可誰都不知道,這潤齋其實就是大統製的化名。高高在上,不苛言笑,如神一般的大統製,居然能畫得一手好山水,大概最有想像力的人都想不到吧。事實上知道潤齋就是大統製的,也僅僅是伍繼周和鄭昭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