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
一望無盡的麥田,正泛著黃澄澄的光芒。秋風吹過,金色飽滿的稻穀隨風起舞,一浪推過一浪,似金色的海洋。
農家的漢子、婦女正滿頭大汗的在麥田裏穿梭著,辛苦作耕。
秋老虎格外撩人,熾熱的陽光照天似在燃燒,大地被曬得滾燙滾燙。
又是一年秋收時,麥田裏一片熱火朝天。
這時,一個身穿紅白麻衣的俏女子拎著食盒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
“伏家郎,喜兒給你們送飯來了。”麥田裏,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擦著汗,大聲道。
聞言,幾人抬起頭,其中一少年笑道,“今日喜兒來得那麼早,想是又貧嘴了。”
不遠處的伏喜兒聞言加快腳步走上前,不依的道,“二哥,喜兒哪有!明明是擔心你們肚子餓才早來的。”
桃腮嬌嗔,帶著輕靈之氣,讓人的笑意更是深了幾分。
從麥田裏走出來,伏仲海迎上去接過伏喜兒手裏的菜籃,“二弟莫欺負喜兒,小心她不給你辣菘菜吃。”
伏仲納摸著後腦勺嘿嘿直笑。
“大哥……”伏喜兒惱羞成怒,幾人一陣哈哈大笑。
辣菘菜是伏喜兒前幾天心血來潮醃製出來的,酸脆可口,大家都特別愛吃,但伏喜兒低估了它受歡迎的程度,雖然做了一大壇,可等上桌時就隻剩小半壇了,伏喜兒這個貪嘴一看不妙,便藏了起來,總是到飯點才肯磨磨蹭蹭的拿出來這個分一點那個分一點,伏仲納趁喜兒不備多夾了幾筷子,喜兒瞧見便嘟囔了好半天,沒想到被家人一直取笑到現在。
在古代菘菜雖不是個精貴的東西,可耐不住想要醃製成功就要密封個七八天才會入味,尤其是伏喜兒還特地放了好多山果和蝦醬,開壇的時候遠遠就能聞到香味,咬下一口,嘖嘖,那味道別提有多開胃了,也是伏喜兒的最愛。
作為一個合格的吃貨被人“搶了食”,能不鬱悶嗎?等下一壇出來還要七八天呢。
在靠田最近的一片陰地坐下,偶然吹來的一陣涼風讓伏家郎心頭的暑氣降了幾分。
“喲,今天是酸菜!”伏仲百搶著打開布蓋,一看樂了,“還有肥腸!”
“肥腸是舅爺送來的,奶奶便拿出一些讓我炒了給大家加餐。”伏喜兒笑眯眯的盛了滿滿一碗溫熱的苞米糊遞給伏父,“爹,給。”
伏父嗬嗬笑的接過,他這個舅父自小就疼娘,哪怕娘都兒孫滿堂了還照樣顧著,還好舅嬸是個心寬的,否則還不知道會怎麼鬧騰。
這一充滿孝心的舉動讓伏大伯心裏直冒酸,弟弟這個二愣子怎麼就能生出那麼乖巧的女兒?反倒是自己……伏大伯一想到家裏那個麵癱臉的兒子,就好一陣心酸,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這差別怎麼就那麼大?
自家兒子打從上了學堂便一副小老頭的模樣,天天拿著一本書之乎者也,就連吃飯都是三催四請才跟老佛爺一樣慢吞吞上桌,癱著那臉還跟棺材似的,更別說主動給他盛飯了。
“大伯,給。”正心酸著呢,就見伏喜兒端著一碗苞米糊遞到自己麵前,軟軟糯糯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疼到了心裏。
伏大伯心也不酸嘴也不苦了,親兒子雖不靠譜,可他有侄女啊,親親的!照樣孝順他!
伏喜兒笑眯眯的看著家人一臉滿足的大快朵頤,心裏甜得跟蜜似的。
今天是她回到前世的第十天,這十天裏,她每一天睜開眼時都要掐掐自己,確認這一切不是幻覺——家人俱在,大伯也沒有被野豬撞傷脾髒不治身亡,就連爺爺奶奶都健康的活著,每一個家人的存在感都那麼真實,讓她漸漸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這一切,真的不是夢。
她伏喜兒,真的回來了。
這一世,她不求大富大貴,不求複仇,隻求歲月靜好,家人一世安穩無憂。
蠢了兩世,今世要是還蠢下去,不等老死,她就找棵歪脖子樹吊死一了百了算了。
伏仲海最先停下筷子,摸了摸肚皮,看著添得幹幹淨淨的碗,愁上了,有個太會折騰食物的妹妹,家裏的存糧不知夠不夠?還好今年的收成不錯,怎麼著也夠全家人吃上一年半栽的。
不過,自己更要努力幹活了,自從妹妹前幾天開始折騰吃食後,全家人的胃口那是蹭蹭蹭直線上升,讓掌管糧食的奶奶急得直上火——往常分三天吃的糧食現在一天都不夠吃,這可咋怎?
好在奶奶急歸急,省歸省,掏糧食時還是給足了份量,沒讓一人餓了肚子,想來糧食還是很充足的。
不過,妹妹的胃口哪能跟他們這些爺們相比?他們其中一人一餐的飯量都可以養妹妹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