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無視,更別說這座自傲無比的百草島了。
而底下那些泛舟的修士自然也注意到了孔遙這個異數。
一個背負大刀,赤膊泛舟的少年望著孔遙冷笑一聲道:“嶽哥兒,看樣子,又是一個愣頭青,居然敢無視百草堂的規矩,真是不知道輕重,到底是求藥重要,還是麵子重要,實在是莽夫一個。”
被他喚作嶽哥兒的書生正躺在舟中把玩著先前在岸上拾到的一支長羽,他淡淡一笑便開口說了起來。
“嗬嗬,一淼也不用如此鄙夷這位道友,我看他修為不凡,乃是渡劫修士,而且肉身與靈魂散發出來的波動都極為玄妙,想來不是什麼常人。”
這書生雖然麵如白紙,言語虛弱至極,然而其開口之音卻如春風拂麵,讓人覺得舒暢無比。
一淼聽到這聲音,麵色也緩和了不少,眼中的火氣瞬間便消散下去。
隻不過出於少年的傲氣,他還是有些認不過。
便開口說道:“就算他再不凡又怎樣,能高過萬古稅嶽這個名字?要是嶽哥兒把咱夫子的名刺拿出來,或者再退一步,把你的名頭亮出來,咱也不用在這兒磨時間。”
歲月聞言隻是輕輕一笑,將手中的長羽放到海浪上輕輕一沾,然後放在額頭前,任由那羽間的海水滴到額頭之上。
“嗬嗬,若是如此,怎能讓你這個急性子陪我看看這海上升白日的景色,況且這陣法也算是玄妙,值得一觀。”
談話之間,那滴海水終於滴到了他的額頭之上,隨著那海水滴到他的額頭上,其額間便出現了一片淡黑色的龍鱗。
龍鱗之上滿是倒刺。
這正是遇水化龍,龍有逆鱗
人人都知,逆鱗觸及,龍必大怒,怒而流血千裏。
可稅嶽還是滿臉微笑。
一淼望著稅嶽居然如此看得開,便也不知道如何說得下去。
他深知所謂的怒意,在稅嶽這個妖孽至極的男人心頭根本蕩不起一絲波瀾。
逆鱗隻是他的一個小玩具。
因為他是萬古稅嶽,萬古是他閱盡天書之後由一位神界的聖人親自給予的名頭。
萬古是說悠悠萬古歲月,唯他是才。萬古是講稅嶽萬古不出,書海無涯。
這是極為狂妄的言語,然而卻是一位恪守一生君子之格的聖人所說,亦是給了一個當得起此言的天驕之才。
所以世人隻會覺得萬古這名實在霸道,卻不會覺得可笑。
也隻有萬古稅嶽,才會輕描淡寫地說出堂堂百草島的護島大陣有些意思,值得一看,也隻是一看。
也就是說,這大陣,還沒有日出之景有趣。
畢竟,前幾天,他已經將人間界的百家書山看遍。
夫子說過的稅嶽不出,書海無涯不再是讚美,因為這已然成為事實,一語成讖。
一淼望著自己這師兄,無話可說。
若是旁人在身負重病之時說出這等酸腐自大的話來,他必然已經拔刀上去教訓。
可說這話的人是稅嶽,那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若是有另一個人能夠在二十幾歲的年紀閱盡人間界的百家書山,能夠修煉到渡劫巔峰卻依舊保持著赤子之心,那他說什麼都可以。
隻不過,自己攤上這師兄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倒黴。
因為他什麼出格離奇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夫子他們還很開心。
說什麼這才是無矩,這才是從心而行。
恐怕這家夥閱盡書山那天突然一把火把書山燒了,那群老家夥都會摸著胡子大為讚賞。
一淼確定,也就是他沒想到,若是自己提醒,稅嶽一定會去做的。
天知道稅嶽是不是天賦太高,所以別的地方就有缺陷,反正一淼是覺得他腦子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