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今天來了能夠得到他的認可,以後與程佳相處也不是什麼難事。
難的本來就不是來見她,或者帶她出去。
難的是程佳與這一家子人的感情。
他對程佳來說很重要,然而程開顏他們對程佳也很重要。
能夠和諧相處,總歸是為了程佳好。
程開顏看出來的好,便是這一點好。
孔遙做這些事情,也是為了程佳好罷了。
在統一了戰線的前提下,什麼細枝小節都可以忽略了。
孔遙起身拱手,便要離開。
“等等。”程開顏突然開口道:“也是老了,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我可能不能常駐這裏,所以要帶程佳出門,與她哥哥父親支會也是一樣的,還有,帶上這個。”
老爺子遞過來一塊琥珀。
琥珀澄澈無比,幹淨得像是裏麵什麼都沒有。
然而這琥珀卻散發著一種奇特的威嚴。
孔遙接過來後仔細觀看,才發現了它的不凡之處。
並非什麼都沒有,在那琥珀的正中有一滴血液。
即便被琥珀包裹了無盡歲月,依舊散發著莫名威嚴的琥珀色血液。
“這是?”
程開顏將壺嘴兒放到嘴邊,輕嘬了口冷茶後淡淡說道:“一滴血罷了,年輕的時候一位首長給我,說是可以保一命,到了我這年紀那還需要什麼第二條命,倒是你老是有傷勢,可能會需要用到。”
孔遙將那琥珀放在手心中摩挲了片刻。
然後拱手,彎腰,離去。
程開顏的意思他懂,既然看清你的心,就送你一條命,但一定要保護好陳佳。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老一輩?
孔遙不知道,但他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個老人的豁達和對陳佳的喜愛。
在他走後,那個老人望著牆上的一幅人物肖像畫喃喃念道:“老首長啊,你當初可是跟我說過,這寶貝是傳家寶,現在傳給我家後生了,也不算我失約。”
那畫像自然是死物,畫的也是死人,即便程開顏說得如何感慨,它也依舊一塵不變。
兵還在,將已故。
經典的橋段罷了。
孔遙推開門,便看到了整個程家。
這間屋子即是陣眼,也是家主守護整個家族的哨塔。
他緩步走下,程佳,程梓,程山河都在樓下等著他。
當程山河看到孔遙手中那塊琥珀之時,瞬間就明白了老爺子的態度。
那東西在老爺子心中,不僅僅是一件護身法寶那樣簡單。
那意味著一段難以忘懷的歲月,一個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囑托。
很快孔遙便走到了三人身前。
程佳裏麵衝了過去,眼睛滴溜溜的轉,打量著孔遙的臉色:“你傷勢怎麼樣了。”
孔遙淡淡笑道:“你爺爺剛才給我喝了壺茶,基本,生龍活虎。”
程佳咯咯地笑:“喝茶就喝茶,哪有喝得生龍活虎的茶,又不是大補丸。”
然而,程佳不知道孔遙口中的茶是怎麼回事,程梓和程山河卻是知道的。
那可比什麼大補丸牛多了。
那可是從一處洞天福地裏麵采出來的茶,兩百年就能采出來十餅。
老爺子也是因為種種原因才被分到一餅罷了。
那可是老爺子準備用來喝兩百年的東西,自家兩父子聞都沒聞到過。
而程佳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此時居然用來給孔遙治傷了?
程梓和程山河一臉的悲憤。
父親啊,我到底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了,咋啥好的都給這小子啊。
爺爺啊,我到底還是不是你的正經孫子啊,咋輪不到我呢,先前我受傷也沒聞到過你沏茶啊。
想是這麼想,兩父子臉上還是維持著正經的模樣。
畢竟孔遙算是程佳恩人,又在這裏受了些刁難。
補償一下,補償一下。
但這補償也太過了吧!
因為這份心情,程山河看著自家閨女和孔遙說說笑笑更是膩歪起來。
過了程佳她爺爺那關,還有老子呢。
程梓也是踏前一步,一臉敢死隊的決然。
他與自己父親對視一眼,那堅定的眼神仿佛在說:“還有我這關。”
程山河開口道:“不知道家父是怎麼和小兄弟你商量的。”
程梓扭頭詫異地望向父親,眼神還有滿滿的失望。
老爹啊,你這是敵軍沒到就在城門樓上舉白旗了啊。
說好一起革命,一起戰鬥的,咋我這邊還沒衝鋒,你就叛變了呢。
程山河也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太客氣了,有失威嚴,然而他也沒辦法啊。
他撇撇嘴,示意程梓再看看。
程梓扭頭,便看到了滿臉微笑,然而眼神中閃過寒意的妹妹。
原來如此。
也不能怪老爹這麼不爭氣了。
家裏那隻小老虎擱那兒盯著呢。
於是程梓心中悲涼之意更盛。
連自己要守護的妹妹都倒戈了,自己到底是在為何而戰呢。
他雖然知道孔遙與程佳走近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畢竟現在要解決程佳與生俱來的麻煩,還得從他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