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末年間,北城爆發黑瘟疫,城內百姓幾乎全部喪生,江湖霸主江氏家族遭受滅頂之災,瘟疫過後,江湖人士從各地來到北城,強行瓜分江氏財產,隨著江氏家族的沒落,曹氏家族與修十山勢力逐漸擴大,兩邊都大有取代當年江氏家族之勢。江天佑不久病逝,留下幼子江帛玉,江天佑擔心死後江帛玉會遭人暗算,便廣發江湖令,江氏積存百年的金銀玉石已埋入地窖,任人多大能耐都無法尋得,唯有江帛玉知曉地窖位置,若不想寶藏就此匿跡,隻有保得江帛玉長大成人。苦了江帛玉,小小年紀就活在耽耽覬覦中。
兩大勢力龍虎之爭當下,以丁隱為首的新勢力暗中擴散,與兩大勢力表麵仁義不同,丁隱勢力以狠毒、精準為手段,接連暗殺其他幫派統領,籠絡其手下勢力,誓死效忠不肯妥協的餘黨,幾乎都慘遭滅門。丁隱勢力遭修十山下江湖追殺令,卻無人能尋到其蹤跡,隨著丁隱勢力逐漸在江湖立足,其狠毒手段令大多江湖小輩聞風喪膽,人人避之不及,追殺令不了了之,曹氏家族與修十山勢力一直明裏暗裏交戰,並未真正對丁隱下手,十年後丁隱勢力一改昔日作風,丁隱山終於在北城郊外建成。當下丁隱勢力與曹氏、修十山勢力相較雖不值一提,但崛起速度之快足以讓兩大勢力視為隱患。忌憚漁翁之利,兩大勢力本一觸即發的惡戰唯有一忍再忍。
丁隱山建成,仍幾乎沒有人見過丁隱真人,除了籠絡的其他幫派勢力,丁隱身邊真正的心腹也少有人見。隨著丁隱野心逐漸膨大,丁隱心腹也逐漸浮出江湖,以丁隱義子趙奢為首的黑勢力在江湖明目張膽招兵買馬,不少江湖人士被收納囊中,而一旦發現有不忠或起異心的,都慘遭滅門。
除趙奢以外,丁隱另一義子顧南辭,便是廣積人心,以顧南辭為首的勢力常各地施銀,而錢財均是當地大戶從百姓手中搜刮來的。大戶敢怒不敢言,朝廷一向不願過多涉足江湖之事,加上丁隱此舉大得民心,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丁隱兩名義女唐禧一和傅堇羅,江湖上隻聞其名,有傳聞說二人身懷絕技,內力不輸趙奢顧南辭,殺人於無形;也有傳聞,二人貌若天仙,深得丁隱厚愛,丁隱不願二人涉足江湖腥風,長年呆在丁隱山上。
在丁隱勢力風頭正勁的時候,失蹤多年的江帛玉出現在曹氏家族,江湖聲討江帛玉令其說出地窖位置時,曹據裏發出江湖書:念與江氏舊情,憐天佑獨子,老夫小女彌而與帛玉兩廂情悅,擇日大婚。
引起軒然大波,江氏雖已沒落,但江帛玉手中有江氏百年的寶藏,曹氏與修十山勢力相當,一旦江帛玉加入曹氏家族,曹氏稱霸江湖指日可待。江帛玉將迎娶曹彌而,大家開始猜測修十山會是什麼態度,若出麵阻止兩人大婚,那兩大勢力必將展開一場惡戰,一旦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者便是丁隱;若不阻止,那將來曹氏必將擴大勢力,遲早如江氏當年那樣成為新的江湖霸主。而丁隱,雖城府深下手狠,不過以其當下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曹氏出手,眾人猜測其不敢對曹氏家族動手,且當下正是丁隱坐山觀虎鬥的最佳時機。
窗外是風撫落葉簌簌的聲音,屋內萬籟俱寂。
本就沒有睡著,一陣小聲卻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我立刻從床上起來去開門。傅堇羅拿著一個包袱走進來,伸出頭左右望了望,確認沒有人跟蹤後關上門。
“禧一,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已打聽到曹彌而身形單薄,清瘦如你。”傅堇羅從包袱裏拿出兩套夜行服,一麵開始換一麵對我說。
“那我留下,你帶她走,趙奢會在南門接應你。”
“此行危險,你必須格外謹慎,曹府高手眾多,一旦你假冒曹彌而行大禮被發現……”
“那就是一死。”我輕聲說到。
“我倒寧願我去冒這個險,你送曹彌而出城如何?”
“不可。”說話間我換上了夜行服:“快走,天快亮了,若不在江帛玉大隊前趕到就壞事了,曹據裏嫁女兒,那會是何等隆重。”
堇羅應了一聲,便推開了窗戶,縱身跳了下去,她身手靈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我從窗口爬出去,膝蓋輕彈了下,跳上了屋頂,用腳尖行走,盡量不讓瓦片發出聲響。
片刻便行到了曹府後門,遠遠便看見燈籠高掛,府內燈火通明,門外有四個壯漢把守。堇羅看向我,我示意她看東麵,依稀能看見幾個人影。
“趙奢的人。”我輕聲說。
堇羅點了下頭,一個空旋逼近壯漢五步距離,袖口飛出一排細銀針,壯漢還來不及發出聲響,便已斃命。堇羅從小苦練暗器,若非真正內力豐厚,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顧南辭擅長用毒,早在銀針上抹了毒液。
我跟堇羅一前一後從後門進了曹府,她回過頭對我眨眼,雖然蒙著麵我依然能看到她眼中一絲輕蔑的笑意,她在用眼神告訴我,曹府的人多不堪一擊。我知道我們一進去,趙奢的人就會立刻處理屍體,且會換上我們的人在門外把守。
曹據裏百密一疏,他認為盯好修十山那邊,就能高枕無憂。
找到曹彌而丫鬟的房間,我和堇羅用假山掩護,開始等。果然沒有多久,就有兩個婦人拿著嫁衣頭飾往丫鬟房間走過來,我和堇羅對視一眼,堇羅那絲輕蔑的笑意又從眼睛流露出來。
銀針已出,四個壯漢都來不及出聲,更別說是兩個婦人。我和堇羅跑過去扶住二人身體,以免觸地發出聲響。把兩個婦人拖到假山後,直接扔進了井裏。又是六條人命,我回頭往井裏看了一眼。我和堇羅脫下了夜行服,拿上嫁衣和頭飾往曹彌而房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二十來個帶刀紅衣人,手心有輕微汗意。好在手上拿著嫁衣和頭飾,這些男人都沒有對我和堇羅的身份起疑。來到曹彌而房間外,又是四個壯漢在把守。
“走開,走開。”堇羅走過去用身子去擠那幾個壯漢。
其中一個男人打量著我,我望著他,沒說話。
“看什麼看,誤了吉時你們擔待得起嗎,快讓開。”堇羅轉過來拉著我就往曹彌而房間走,幾個男人相互對望,側身讓行。
推門進來時曹彌而已經起身,她一身淺紅薄紗,光是從背麵看,就已覺得美如冠玉。她正自己對著鏡子梳頭,沒有回頭,聲音輕快:“綠茵怎未來?”
“胭脂落下了,綠茵回……”話到一半,我已一掌敲在她後頸,曹彌而是有些功夫的,不過也隻是皮毛,一掌下去她便暈了過去,低頭看她,模樣雖未生得國色天香,倒也如初發芙蓉般清甜。
“綠茵等不到梳頭師傅肯定就快過來了,你抱著曹彌而躲在床下,江帛玉接親後府內的人大部分會散去,到時你再離去,趙奢的人此時應該已混入府內。”我一邊說話一邊開始換曹彌而的嫁衣。
堇羅把曹彌而放入床底後過來幫我,這婚服實在繁瑣。堇羅一麵給我係上頭飾一麵說:“唐禧一,你說你跟江帛玉行了大禮,算不算成了親?”
“自然不算。”我捋了捋頭發說:“我小時候見過江帛玉。”
“小時候?”
“嗯,小時候我住在北城,瘟疫爆發的時候是義父救了我,我娘……”
“綠茵小姐。”突然停到門口有男人的聲音。堇羅一大步邁向床榻,手一揮紅蓋頭就蓋在了我頭上。
“小姐。”綠茵推開門,走到我身後:“梳頭師傅呢?”
我站起來,袖口裏麵是顧南辭給我的迷心散,我把手伸到嘴邊:“咳…咳…”借著咳嗽把粉末吹散了出去。粉末劑量極低,人不會陷入昏迷,但會陷入一種神遊的狀態,會暫時失去思考能力。
“綠茵,江公子到了嗎?”透過紅蓋頭能模糊看到外麵,見她眼神已渙散,方才敢開口說話。
“已到,鑼鼓聲一響我就領小姐出去。”
我應了一聲,綠茵望著窗外,雙眼無神,鑼鼓聲響了她都毫無反應。
“綠茵。”我輕推了她一下:“綠茵,我們走。”
“……哦,是,小姐。”
綠茵攙扶著我出去,門口四個大漢讓到兩側。
“你們幾個,護送我上轎。”
“是,小姐。”
撤走了他們,堇羅出來會方便許多。
一片歡天喜地,墨城的老百姓聽聞曹家嫁女兒,還是嫁給大名鼎鼎的江天佑獨子江帛玉,一時間像整個墨城的老百姓都跑了出來,街上無比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