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虎一勢的剩餘殘部麵色如死灰，有驚悚，有恐懼，戰鬥中還不覺得現場多麼可怕，死亡的陰影被現場的殘忍畫麵生生擴大幾分。沒有人不怕死，修武至此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活下去，還不是為了更好的活。
“叮鐺！”其中一個武者力竭，手中武器頹然落地。本是緊張的精神好像突然被放下了，“我降了。”那個武者嘶啞著說話。
寂靜無聲的現場，敵我都懵然看著被血糊染的看不清麵容的武者。
梁振第一個反應過來，喊話道：“受。”
“我降。”
“我也降。”
“我降了。”
有人帶頭，接著剩下的武者也隨著一個個棄武器，喊降。
公孫虎心中苦澀，嘴角都是腥鹹的血味。誰都可以降，唯獨他不可以，作為始作俑者的他，且不去說已方多少人因他而死，就梁振一方死在他手的武者也是不計其數。他降與不降，到了現在已經沒有區別，梁振為了撫慰手下武者必然要殺了他才能平息那些被死了弟兄或父輩的家庭，他的憤怒隻有鮮血才能平息。跟他賣命的武者不同，這世界以主為首，他們都是聽命行事的屬下，他們會被再收納為屬，隻是相對地位普通罷了。可是隻要能活下去就好，以後還可以將功補過。然而他公孫虎卻隻有死路一條了。
“結束了？”公孫虎囁囁道，腦海裏浮現少年時勤武被長輩誇獎，被同伴羨慕的場景。還有妻兒的微笑，父母希翼的目光，與屬下曾經的一次次合作戰鬥。真的要結束了嗎？結束了嗎？公孫虎你這就要死了嗎？你死了你的父母高堂怎麼辦？妻兒如何麵對曾經被自己殘殺的勢力？公孫虎你還年輕呢，就這樣結束了嗎？可是，不甘又能怎樣？早點降就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後悔有用嗎？沒用了，都要結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目光恍散的，囁囁自語，一臉頹然色的公孫虎身上。
公孫虎慢慢的戟尖朝心脈，“結束了。”他慘淡的看了眼走近的梁振。
“鐺！”梁振槍影瞬息而至，一槍挑飛了欲自行了斷生命的公孫虎手中戟。“拿下，押入牢。”
這個變故讓所有人都呆住了，竟然不讓公孫虎壯烈的自盡？
“梁振。”公孫虎雙眼怒火燃，“你要侮辱我？”作為武者寧願頂天立地而死，也不願被鞭邢苟亡。梁振顯然是要折磨公孫虎，以此寬慰手下武者。
“囉嗦個錘子。”手中沒有戟的公孫虎，隻感覺腦門一疼，就昏倒了去。
一槍砸暈公孫虎的武者麵無表情收了槍，喝道：“看什麼看，沒聽見城主的命，拿人啊。”
“是。”左右被喝的武者當即一個激靈，不敢遲，免事後被老大折騰。
公孫虎被縛了拉下去，那些降的武者也被封了修為穴，一個個被押了。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許多人都突然覺得淚水崩了出來。一次生死戰，昨天還在勾肩搭臂戲說女人，今天卻身體冰冷躺地上的。眼前一個個畫麵經過，有一群人迎著晨曦在風中跑步的樣子，有共飲杯酒大聲朗朗的情景，有一起去對方家裏初次見對方父母姐妹的畫麵......
李子臉色慘白如紙，手足冰涼。
他的大腦空白，一具屍體的左臂不知道被壓在哪裏。他瘋狂的到處尋找，試圖給屍體安上他的臂。“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撿了臂試試，不是，再次趴在屍堆裏尋斷臂。“你這樣，可讓我怎麼麵對你姐啊？”眼淚順著臉頰，一個七尺男兒哭得稀裏嘩啦跟孩子一樣。“答應了你姐的，姐夫會好好保護你的。”他本能的顫抖著身體，趴在屍堆一個個手臂的嚐試對接。“你讓姐夫怎麼辦啊？你......啊，對上了，對上了。”男子匍在屍體上嚎啕大哭。周圍皆是淚流滿麵的袍澤，他們紅著眼睛，任淚水肆意。
誰說男兒不流淚？
隻是未到傷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