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月下森冷冷的荷塘,古蕭悲壯的想,再跳一次,要麼穿回去,要麼再投一回胎,總好過在這片抬頭滿臉黃沙低頭黃沙滿眼的鬼地方蹉跎一輩子吧?
心裏想著,她咬咬牙,一頭紮進了荷花池。
眼前的視線變得扭曲,她感覺到她在昏天暗地的漩渦裏慢慢沉淪。很好,再堅持一會兒,她就能穿回去了!
突然,有什麼東西勒住了她的脖子,似要將她從漩渦裏拽出去。她慌了,使勁兒踢騰,對著某個來曆不明的東西又踢又打,最後脖子一痛,暈了。
古蕭是被凍醒的。雖然已是夏季,可是再怎麼樣,在冷水裏浸泡過的這副小身板根本扛不住夜深露重的寒氣。
她打了個寒噤,迎著頭頂的月色,一抹頎長的白影負手立在她的身側。從她的角度,她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和刀削的五官。
“醒了?”男子清冽好聽的聲音傳來,那抹白影微微偏過身,古蕭看到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像黑夜裏的星辰。
驀地,想起剛才的一幕,她騰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怒氣衝衝的跑到男子麵前用力推了他一把,口不擇言的道:“誰讓你多管閑事的?你丫壞了我的事,我要被你害死了!”
男子被她推了一下,卻紋絲未動。他輕勾唇角,看著古蕭風一般的轉身跑到河塘邊,朝著河水糾結又頹然的探頭探腦,不由莞爾,“你掉東西了?”
“你才掉東西了,你全家都掉東西了!”古蕭氣不打一處來,跺著腳吼道:“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我就能回去了,你害死我了,我下輩子跟你沒完!”
“差一點點你就該去閻羅殿報到了!”男子笑得愈發妖孽,唇角的淺淺酒窩勾得人心癢難耐。
古蕭狠瞪了他一眼,拎起濕漉漉的裙子毫不猶豫往荷塘裏跳。
男子黑眸微蹙,足尖輕踮,縱身掠起,把還在水裏可著勁兒撲騰的古蕭拎了起來,一把扔回了岸上。
古蕭被摔了個狗啃屎,胸口被地上的一塊石子硌得生疼,想起自從穿越到這個鬼地方以來的種種種種,頓時悲怒攻心,趴在地上嗷嗷的哭了起來。
饒是她在現代經曆了二十八年的風風雨雨,在職場還練就了一個“老妖婆”的尊榮,也耐不住這副十五歲的小身板一再遭受打擊,她現在是求生無路,求死無門,怎一個悲字了得。
古蕭哭得暢快淋漓,男子卻在旁邊的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點兒也沒有勸阻的意思,末了,還閑閑的問了一句:“姑娘,你不冷嗎?”
冷,當然冷!回過神來的古蕭一屁股坐了起來,抬頭呈45度角仰望男子清漣絕美的笑容,嘀咕著道:“你把我從水裏救上來,你身上怎麼沒濕?”
男子彎了彎唇角,伸手附在古蕭的肩膀上,下一秒,一股源源不斷的熱量在她的肩胛處蔓延,片刻功夫,肩上的衣服已經幹透。
“哇靠!這是內功嗎?來來來,幫幫忙,幫我把衣服烘幹,凍死了!”古蕭樂了,屁顛屁顛爬了過來,背對著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另一側肩膀。
男子愕然,這丫頭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