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伯虎真跡!”
“啊!《攢花仕女圖》!”
“好好好,我找你找的太久太久了啊……”
“真跡,真跡……”
兩人仿佛都已經忘情,滿麵紅光,眼睛閃閃發亮,仿佛見到了久違的情人。
劉永發看著看著,目光逐漸暗淡了。
“唉,做得再逼真,贗品終究還是贗品啊。”劉永發搖搖頭,歎息道。
“啊?不會吧?”我驚訝道,“這可是從香港那邊花了一千五百萬拍來的啊!”
“哪點假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啊?”尤小優也瞪大了眼睛。
“你們都認為是真的?”
“是啊。”
“對啊。”
“哦,那我也吃不準了。沙子兄弟,你拿回去好好收藏吧。這可是一千五百萬啊,不是一個小數目。就我們拿工資吃飯的,幾輩子也買不起啊!”劉永發坐回沙發裏,意味深長道。
我急忙道:“這幅舊畫是兄弟特意敬獻嫂夫人的,怎麼能拿回去呢?”
劉永發搖搖頭,一臉嚴肅道:“沙兄弟,若是尋常之物,那是人情往來,無傷大雅;這麼貴重的物品,可就是行賄受賄了。別忘了,你我都是官員身份。政策法規可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啊——”我恍然大悟,劉永發這是既想要婊子的爽,又想抱著牌坊不放啊。
“哈哈哈……”我連忙補救道,“劉兄果然好眼力!這幅畫本來是我一個畫家朋友新近臨摹的高仿品,實在是可以以假亂真,我都看不出來。所以來試試劉兄和嫂夫人的眼力。劉兄專家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而來,名至實歸,名至實歸,哈哈哈哈……”
“真的是仿品?”劉永發又睜大了眼睛,走到近前仔細端詳,“哦,你還別說,你這個畫家朋友還真是一個高高手,我差點也被唬住了呢?小優啊,既然是一件不值錢的贗品,也不能駁了沙兄弟的麵子。你就收下吧。你去樓上把那一幅宋徽宗的工筆《花鳥圖》取來,等一會兒,作為給沙子兄弟的回禮吧。我們是禮儀之邦,禮尚往來嘛!”
尤小優喜滋滋抱著《仕女圖》上樓去了。劉永發正色道:“沙市長,你的來意我都知道了。你們沙城,一個書記、一個市長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聽說你們倆還是拜把子兄弟?這沙城豈不成了獨立王國了?這可不大好啊,異地任職的領導幹部都很有意見,不利於和諧穩定嘛!省領導也很重視,你們兩個至少要出來一個。領導考慮到朱書記長期主持教育工作,正好教育廳缺一個副廳長,打算調朱書記到省裏來任職。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知道,這是那幅《仕女圖》起效力了,連忙點頭,道:“這個啊——我雖然舍不得朱書記,但沙某堅決擁護組織的決定!”
……
從劉永發的別墅裏出來,臨走,尤小優果然拿了一幅宋徽宗的工筆《花鳥圖》來作為回禮。我裝模作樣的推讓了幾次,劉永發裝模作樣的生氣了,我這才收下。回來交給小不點。小不點一看,笑了,道:“你送出去的《仕女圖》,真的是真的;而拿回來的《花鳥圖》就真的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