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喬家的侄子吧,以前聽他提起過呢。WwW COM”一個穿著紅色呢子大衣,燙著黃色卷的大媽笑眯眯地看著喬木,嘖嘖歎道,“長得挺俊俏,有沒有女朋友?”
喬木不好意思地撓頭道:“還沒有。”
“要不要阿姨給你介紹一個,我家閨女和你一般大,也沒對象,對了,你現在哪裏工作?”熱心大媽問。
“今年剛畢業,打算繼續開叔叔這個酒館。”喬木更加尷尬。
大媽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皺眉問:“年紀輕輕怎麼不找個工作,這地方都快拆遷了,守著這麼個破酒館有什麼意思?”
喬木當然不會好意思自己專業太爛,所以畢業大半年工作沒找落。他更不可能告訴對方,那位六年不曾見麵的叔叔突然病故,將這個酒館留給他的一個條件就是讓他繼續下去。盡管他不看好這個偏僻的酒館,甚至可以轉手賣掉,可是心裏那一關過不去,索性決定先呆在這裏,等拆遷的消息落實,盡快拿錢走人。
見他麵色變幻不語,大媽臉上的笑容消失,客氣地告辭離開。遠遠地,喬木聽到她的嘟囔聲:“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非得好吃懶做,現在的年輕人吶,誰敢將自己的閨女推到這樣的火坑……”
喬木臉上火辣辣的,可是大半年的求職碰壁讓他明白這個世界並不如表麵那麼友好,人終究得向現實低頭。他重新抬起頭,將手中的鑰匙插向麵前的鎖孔。隨著“哢嚓”的響聲,稍顯破舊的鐵門打開。
深吸口氣,喬木推開大門。灰塵撲麵而來,他咳嗽了半分鍾,才算適應。抬眼望去,一百來平米的酒館內擺放了十張黑色桌子,每個桌子都配了四隻椅子。盡頭是一個一米高的寬大吧台,後方有一張黑色沙椅。吧台側麵放置了一個兩米高,一米寬的酒桶,下方有一個龍頭,大概是用來接酒的。
“吧台後方應該弄一個酒架,再來上一個冰箱……”喬木腦中一瞬間閃過這些念頭。旋即,他苦笑著搖頭,這裏都快要拆遷了,自己想這些幹什麼。
嘩啦!
他將酒館大門拉開,踱著步子進入酒館內。桌子上堆積的塵土很厚,卻有著一行清晰的腳印。
“難道叔叔半年前回家後,還有人偷跑進來過?”這個念頭在喬木腦中一閃而逝。
起喬木的這個叔叔,還挺有傳奇色彩。他六十年代末出生,是村子裏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畢業後他被分配到了省委,一直做到四十歲,上邊傳出要提他做省公安副廳長。喬木的爺爺奶奶在村裏大擺筵席時,他突然宣布辭職,鼓搗起了酒館。為了此事,爺爺一病不起,奶奶心力交瘁,兩位老人一年內雙雙歸去。他不聲不響地倒騰了六年,帶著絕症回到村中。
在牆上的電子鍾表上掃了一眼,上邊顯示著“定北市17/1/11:6:”。
喬木繞到吧台後方,那裏有一個廁所和木樓梯。順著木樓梯爬到樓上,入眼是一個亂糟糟的大開間。中央有一個大床墊,地麵鋪滿廢紙,以及越淩亂的腳印。喬木彎腰撿起幾張紙,隨意掃了幾眼就扔掉。
“真要等到拆遷還不知道多久,既然答應了叔叔,先把這裏撐起來吧。”喬木默默想到。
不多久,他就拿著一把新買來的掃帚,一個塑料桶,一個抹布……直到夜晚降臨,喬木疲憊地一頭栽倒在床墊上。這裏雖然依舊簡陋,卻已經被他打掃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