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點多鍾,早市兒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夏侯運騎著電動三輪車,從入口一條一裏多地的道口,沿著文化路緩緩隨著人流向公園門口走來,他家菜攤通常擺在公園入口附近。今天耽誤些時間,所以趕上了上山的人流。
快要走到他家平時賣菜的地方的時候,夏侯運看見,夏侯媽正在與一個男的理論著什麼。
早市兒這一裏多的文化路兩側充滿著無限的商機,成了人們競相搶占的香餑餑。雖然工商管理所不收攤位費,但人們往往在地上用各色彩筆畫上範圍,寫上姓名,標注這是我的地盤。時間長了,這也形成了公認的“國際慣例”。
因為今天來晚了,夏侯家的地盤被縣城附近農村的一個殺驢的給搶占了。攤位上,擺著鮮血淋漓的驢肉。驢腿和驢肉連著,以證明這是純驢。驢肉旁邊,還擺放著一個死不瞑目的驢頭,那雙睜大的眼睛刹是嚇人!
殺驢的刀哥,一邊忙著給顧客割驢肉,一邊拿著明晃晃的殺驢尖刀比比劃劃地與夏侯媽爭論。
“這是你家地盤呀?是你買的,還是你租的?誰先來誰先占!”
“沒看著,地上畫著圈,還寫著我家名字呢嗎?”
“寫你名字就是你家的呀!有房照你拿出來,我們馬上走。”
看來這殺驢的也是常來,知道這裏的攤位誰也拿不出手續來。
驢嫂隻顧給顧客稱重裝袋收錢,任憑刀哥與夏侯媽理論。
這驢肉貨真價實,還是很受顧客歡迎的。
正在買驢肉的老奶奶看著他們爭吵,對夏侯媽勸道:“別吵了,趕緊找地方賣菜去吧,看你們都挺不容易的。”
驢嫂一聽,站起來和顏悅色地對夏侯媽說道:“大姨,求你了,今天就讓我們賣完吧,你看這麼多人買驢肉!明天這地方還你,我們不來了。”
夏侯運就站在旁邊,覺得強要也是沒理!一直沒吱聲。這時,夏侯媽回頭正好看到了夏侯運,刹時氣不打一處來,轉身照著夏侯運的背上,Duang,Duang,捶兩拳。
“CNM,死哪兒去了?管等你你不來!”
今天早晨是怎麼了?罵還不算,挨兩氣打!夏侯運暗自生氣,一句話也不說。
“大姨,大姨,別,別。得,這驢肉我們不賣了,還給你們,看你們能富哪兒去!”驢嫂覺得夏侯媽實在過分,本來是誰先來誰占的地方,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咱是來掙錢來了,也不是和你慪氣來了。說完,驢嫂帶著氣兒一揮手,讓刀哥裝車走人。
刀哥白了夏侯媽幾眼,不情願地推過手推三輪車,裝肉,收攤。
夏侯媽看著賣驢肉的要走了,心裏也是過意不去。論理兒,應該走的是她。但商場如戰場,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小二兒要娶媳婦,她姐要結婚,全家人要吃飯,房租、水、電……,哪個都要錢!
她隻能歉意地向驢嫂笑笑,僅此而已。
終於可以賣菜了。
上山下山的人們絡繹不絕,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有大姑娘,有小媳婦兒,她們衣著單薄,打扮時尚,神態輕鬆,悠閑自得。在初升的太陽照耀下,她們有陽光就燦爛,個個顯得嫵媚可人。
要是在往日,夏侯運會在賣菜的忙碌中,不失時機地把眼睛瞄向她們,欣賞她們的花容月貌,感受她們的千嬌百魅,滿足自己的青春渴望。但今天他是沒有一點心情。他隻顧低頭賣菜,感到自己就是一個賣菜的窮人。而她們顯得無比高貴!他不配看她們,哪怕是一眼!
心情簡直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