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是一個好日子,朝會重開,萬象更新,百官精神抖擻地入宮,等候陛下親臨。
左等右等,左等右等,威武的皇帝陛下卻一直沒有來。
朱斂公公匆匆跑來,哈出一口白氣,高聲道:“諸位大人不要等了,趕緊回府等著吧,娘娘要生了!”
百官麵麵相覷,哭笑不得。
玉凝若的陣痛從淩晨便開始了,一直持續到了中午時分,方才在床榻上安置下來。穩婆挨個兒進屋,一切都嚴陣以待。
墨蒼栩在門口走來走去,忍不住想要探頭進去看看,又被宮裏訓練有素的嬤嬤攔了下來。
“陛下,您是陽剛之軀,產房素來都是極陰之地,沒的衝撞了您,也衝撞了娘娘。您別著急,娘娘這是頭胎,時間久一些也是正常的。娘娘省著力氣呢,您也趕緊坐下來等吧。”
墨蒼栩對這方麵確實一竅不通,隻能在旁邊坐下來,然而屁股落下還沒有兩秒,就坐不住了,又站起來。
“不成不成,朕要是不走走,心裏都不穩。她不會有事吧?朕聽說生孩子是一個凶險的事情,若是有個萬一,可千萬要保大人啊!”
嬤嬤歎道:“陛下您放心吧,先前太醫都把過脈,娘娘胎像穩當,生產必定順利,可別再說這晦氣話了。”
午後,產房內漸漸傳出了玉凝若的痛呼,一陣一陣的,似是在隱忍,又似是在憋著一股勁兒。
墨蒼栩隻覺得自己手心不停地冒汗,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擔驚受怕過。
一盆盆的血水從裏頭端出來,屏幽去廚房煮了參湯回來,看見墨蒼栩堵在門口,忙道:“陛下您趕緊讓讓吧,擋了道豈不是更麻煩。”
墨蒼栩也管不了這個沒大沒小的婢女,聽話地讓開身,看著她進去,聽著裏頭的聲音,心裏像是爪子在撓一樣。
日頭漸漸向西移,足足一個時辰後,方才傳來穩婆的聲音:“看見頭了,看見頭了,娘娘再使把勁兒!”
原本心急如焚的墨蒼栩,這會兒突然冷靜了下來,攥著拳頭,躬著身子侯在門邊兒上,像一尊雕塑。
忽地一聲響亮的啼哭刺破他的耳膜,像夏天的一桶冰水,澆了他一個激靈。他抬起頭,便看見裏頭穩婆衝了出來,兩手都是血地喜道:“陛下,恭喜陛下,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他正要說話,裏頭的穩婆又喊了起來:“還有一個!”
墨蒼栩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什麼還有一個?
正疑惑間,又一聲啼哭傳來。他這才回過神來,不禁喜上眉梢——一胎雙生!
“是個小皇子!”
穩婆跑出來,欣喜地喊道:“陛下,大喜啊,龍鳳雙胎!”
他再顧不得那許多,邁步進去,便看見屏幽和溫慧正在幫玉凝若擦身子,換床單。旁邊兩個哭鬧不停的小嬰兒,正由穩婆伺候著清洗身上的汙垢。
他坐到了床邊,看著麵色蒼白的玉凝若,心疼又驕傲地說道:“凝若,你看,被我說中了吧,男孩兒女孩兒,一胎都有了。”
玉凝若虛弱地笑了笑:“嗯,是啊,你厲害。”
大昌十九年新曆正月十六,皇貴妃產下龍鳳胎,男孩賜名墨嘯歌,生下即被封為太子;公主賜名墨合歡,封邑江州道,賜公主府。
同年二月,皇貴妃因孕育有功,冊封皇後,帝後情深,載入史冊。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