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娘走過來，點了三支香遞給她。玉凝若接過，為青竹上香，認認真真地鞠躬。
說起來，青竹的死，也是因她之故，她有必要祭拜。
祭拜完，棋娘方才說道：“主子在偏房，昨日醒過一次，今日你昏倒後，蘭素先生拿藥材製了藥，主子已經服下一丸了。你要去看看他嗎？”
玉凝若轉頭看向那偏房，良久之後，走了過去。
門虛掩著，裏頭燒著火炭，溫暖如春。
她卻沒有進去，在門口蹲坐下，抱著膝蓋望向星光璀璨的夜空。仿佛看見了靜慈師太的眉眼，溫和清雅。
“母親……”
“傻孩子，在母親眼裏，隻要你和紹元都安然無恙，別的全都可以放在一邊。你們才是母親幸福和希望的延續啊……”
是，母親。
我懂了。
玉凝若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推開門，走入房中。
看著她這番動作，玉紹元臉上的神情也鬆了下來。起初知道身世的時候，他想的是複仇，是姐姐勸他不要執著過去。誰曾想後來靜慈師太竟然慘死，姐姐心性大變，決意複仇。
這麼久過去了，終於，那個姐姐又回來了。
玉紹元心情大好，轉身看見蘭素溫和又暗含歎息的眸光，心頭顫了顫，出聲喚道：“蘭素先生？”
蘭素的目光從偏房轉了過來，輕聲應道：“嗯？”
“沒……沒什麼。”玉紹元突然想起他先前跟自己說的，有些事情藏在心裏比說出來好，於是便重新笑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蘭素望了望夜空，緩緩點頭：“是啊，太晚了，該休息了。”
這一夜，小院中的所有人，難得的全都心境澄明。
次日玉凝若醒來的時候，又接到了一個好消息——宋小飛竭盡全力，終於將明蕪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小姑娘雖然還沒有清醒，到底脫離了危險，隻需要安靜養著就好了。
她一早上都留在偏房內，自己身子虛弱，不宜動手，便在一旁看著蘭素治病。蘭素在用毒方麵雖然不如她，但是他博學廣識，行醫多年，驚豔之豐富，與她相比也不遑多讓。
“這味藥的分量，我覺得可以再加大一些。”蘭素說道。
玉凝若接過藥方看了一眼，心算了一下後說道：“不行，加不來。他的體內已經極度虛乏，五髒空虛，經脈脆弱，經不起藥力的衝擊。我給的藥量，本就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
蘭素又轉身回去把了把脈，轉頭說道：“我覺得可以。靜王畢竟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昨日已經服了一丸寒冰煙草的解藥，毒素隱有鬆動。加大藥力，或許可以更快瓦解。”
“這太危險了。”玉凝若皺起眉頭。
“你來，把把脈。”蘭素召她過去，在一旁說道，“尺脈雖然依舊細弱，但是寸脈卻逐漸有力起來，情況已然開始好轉。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加一味薄荷中和藥力。”
玉凝若猶豫了一下，看著墨蒼栩蒼白的麵容和依舊緊皺的眉頭，再聯想到元昌城那邊的局勢，最後妥協了：“好，你來吧。”
“放心，他的命金貴著，我不會亂來的。”蘭素安撫了一句，轉身又去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