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楓沒有說話，看來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玉凝若了然地笑：“你這種人，我見過不少。”
“我這種人？”
“對，你這種人。”玉凝若頷首，“我素來不認為人要分為什麼三六九等，但是天道不公，偏就有這樣的分法。我如今身子虛弱，打也打不過你，逃也逃不出去，自然隻能任你擺布。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要留下一個人的身，必要先留下她的心。要留下她的心，很簡單，拿你的心去換。”
她抬頭，目光灼灼：“易雲楓，你有心嗎？”
“你說這些也全無意義。”易雲楓冷笑，“我不愛你又如何？我沒有心又如何？我易雲楓看上的東西，人也好物也罷，從來都沒有失敗的。”
“可你還是失敗了。”玉凝若淡笑，“你要墨蒼栩，但是你始終沒有找到他；你要我，可是你輸了。一具屍體，你要不要？”
她話音剛落，嘴角便湧出了黑色的血。
易雲楓眼眸一睜，怒而上前，一手捏住了她的喉嚨：“你吃了什麼！”
“你不是要……給我吃那些勞什子的藥嗎……我才不要變成白癡……你囚禁不住我的……我自己做的藥……誰也解不了。”玉凝若嬌俏地笑著，眼皮一顫，緩緩合上，氣息頓絕。
易雲楓的手一鬆，將她甩到了床榻上，指尖一並，一抹真氣倏爾探出，堪堪點在她的眉心：“裝神弄鬼麼？別以為可以蒙騙的了我！”
半晌，床上的人卻全無動靜。
門口，有人驚呼一聲，手中的藥碗摔在地上，碎成三瓣。明蕪連連後退，從台階上踩空，跌落下去，尖利地喊道：“殺人啦！國師殺人啦！”
易雲楓氣急敗壞地走出門來，手中一捏指訣，凝聚煞氣，指尖一點，煞氣侵入明蕪的眉心，小姑娘頓時麵色灰敗，倒在了地上。聞訊而來的蘭素等人，恰好看見這一幕，全都吃了一驚。
眼前的易雲楓，雙瞳猩紅，異瞳漸漸合二為一，殺氣從他的身體周遭迸發而出。他看向跑過來的這些人，指訣一變，便要引動東跨院的陣法，將這些人全都埋葬在此處。
這些人，不過是他用來囚禁玉凝若的工具罷了，現在玉凝若死了，他們這些工具也沒有了用處。然而指訣變動之下，東跨院的這些陣法卻並未與他心意相通。
易雲楓愣了愣，便看見宋小飛推開眾人站了出來。
他如他一般捏起指訣，霎時易雲楓眼前黃沙漫卷，無數的活死人朝他逼來。耳邊再無旁的聲音，隻有狂風怒吼，像內心的困獸。
眼看著易雲楓陷入自己的陣法內，宋小飛衝進屋中，將玉凝若抱了出來，不顧眾人驚慌圍上來的模樣，厲聲喝道：“我的陣法困不住他的，趕緊走！”
天冬把半死不活的明蕪抱起來，一群人飛快地撤出東跨院。
東跨院在第五進院子內，離大門還有些距離。宋小飛知道，他們這些人，沒有辦法在易雲楓清醒之前，就逃出國師府。何況國師府內，不僅有易雲楓布下的陣法，還有那些功夫高強的護衛們。
但是不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這是他和玉凝若在回程的路上定下的計劃。